我瞪了他一眼。
慕御棠心情愉悦地将我拉走。
五分钟后我端着酒出现在陆云州的包厢。
陆云州坐在角落,一双眼冷冷盯着一楼的舞池。底下霓虹灯闪烁将他的侧脸映得五颜六色,有种光怪陆离的俊魅。
我收回目光,低着头布置着桌子上的酒水。
与我刚才看见的不一样,这包厢冷清得很。除了陆云州外只有两个男人。他们似乎早就习惯了陆云州的态度,自顾自在那边喝着酒。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包厢门打开。
一位长得很壮硕的花臂大哥带着两个小弟走进来。
陆云州这才抬头看向他们。
花臂大哥满脸凶悍,口气却很恭敬:“陆少,来了啊?奉爷让您过去说说话。”
陆云州喝了一口洋酒,狠狠吸了口烟:“我一会儿去。”
花臂大哥也许没想到陆云州还端架子。他皱眉:“陆少,奉爷一向不喜欢等人。”
陆云州不吭声又干了一杯洋酒。
我心惊肉跳地看着他一杯杯洋酒喝下去。不一会,陆云州的脸上就泛出红晕。
他还是沉默,似乎胸口一口郁气舒展不开。
花臂大哥上前劝:“陆少,奉爷知道你最近事多,特地请你过去喝酒解闷的。”
陆云州哼了一声,一仰头又干了好几杯。
花臂大哥不耐烦了:“陆少,话带到了。你去不去自己决定。”
陆云州突然说:“奉少什么时候来这里了?”
花臂大哥皱眉:“这我也不知道啊。”
陆云州冷冷盯着他:“这你都不知道?看来你在奉少面前也不算什么人物啊。”
浓浓的讽刺令花臂大哥瞬间横眉竖眼。
陆云州在他要爆发的时候,丢了烟头,又喝了一大杯洋酒这才摇摇晃晃站起身。
“知道了,老地方吧?我去就是。”
花臂大哥见他终于肯走了,脸色缓和:“陆少,慢点走。”
陆云州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我眼看陆云州要走了,赶紧放下酒悄悄跟上。
这一次我不敢跟得太明显。
奉爷,奉少?
我努力搜寻脑子的记忆,但还是做无用功。我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找不到有什么人姓奉的。
但让我这个时候走,潜意识又有一个声音让我不能走。
脑子那个声音一直催促:“跟上他!跟上他……”
我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去。
陆云州跟着那个花臂大哥在走廊一处拐角突然打开一扇门,两人就消失在门后。
我踌躇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偷偷上去。
陆云州要见的人是谁?听口气好像那叫做“奉爷”“奉少”的是地位很高的人。
是什么人这么神秘?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领班模样的人路过,将一托盘的东西塞给我:“快拿上去!愣在这里偷懒吗?”
领班说完匆匆走了。
我眼睛亮了亮,拿着托盘的东西小心翼翼上去。
我等走上去才发现这是暗门,走的楼梯只够一个人左右的走上去。
楼梯很陡,我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到了尽头。楼梯那边有个穿黑西装的人。
那人看了看我,随即摆了摆头示意我进去。
又一道门打开,我终于走了进去。
比起一楼的群魔乱舞,二楼的奢靡,三楼这地方清净得令人仿佛到了另一个地方。
里面很昏暗,隐约看见坐着几个人在一张桌子上打麻将。
陆云州坐在沙发上,一杯杯继续喝酒。
我站在门边不知道酒该放在哪儿。
陆云州抬头看见我,皱了皱眉:“拿过来啊,傻站在那边……”
他的话顿时停住了,直定定看着我。
我慌忙摸了摸黑口罩,低着头赶紧将托盘送过去。
陆云州喝了不少,浑身酒气。我尽量离他远点开始收拾桌子。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我越收拾越乱。
陆云州像是中了邪一样盯着我。我心慌意乱赶紧起身准离开。
“等等!”陆云州忽然叫住我。
我僵住。
陆云州冷冷说:“倒酒。”
我迟疑转过身正好对上陆云州犀利的眼神。
他好像认出我了。
我不自然地摸了摸短裙。而麻将桌那边的人似乎有人看到这边。
我听见有人含含糊糊说:“呦,派了个新人来。”
那人话音刚落,一道阴冷的目光射来。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他似乎很瘦,头发半长不长,一大半垂在脸颊旁。
那人隐藏在最阴暗的一角,灯光只照在麻将桌中央。
那人看了我一眼后,冷冷垂下眼。
“云州,酒少喝点,一会还得谈事呢。”
那人边打牌边懒洋洋发话。
那人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有种金玉交加的悦耳。
陆云州目光闪了闪,对我说:“过来倒酒。”
我战战兢兢走过去,开始拧洋酒的盖子。
可拧了两次我都拧不开,陆云州盯着我的眼神越发冷厉。
我低着头使劲弄着酒瓶,心里却已经后悔得要命。
突然一只手将我手里的酒瓶接过,然后用力拧开。
我吓得一哆嗦,不由看向陆云州。
他冷冷地看着我,无声的口型对我说:“叶婉!”
我脑子嗡嗡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的。
陆云州拧好酒后,对我示意让我赶紧走。
这时,麻将桌那边“哗啦”一声,那人笑了:“糊了!”
随即有人恭维。“哎,奉爷真是厉害,把把糊。哎,不能玩,不能玩。”
“奉爷鸿运当头,我们只是过来送菜的。”
“奉爷那次不红?能跟奉爷打牌是我们的福气,蹭蹭福气也不错。”
“……”
我看见牌桌其他三人拿出一叠叠的钞票放在麻将桌上。而那人身后有人拿出一个黑包默不作声都收走了。
那人在一片恭维声中站起来:“我歇一会儿。你们继续玩。”
他朝着陆云州走来。
陆云州站起身,有意无意地挡在我面前。
我低着头赶紧趁机站在角落。
我听见陆云州:“奉少,怎么来了都不通知一声?”
奉少拍了拍他的肩,似笑非笑:“你不是最近忙着离婚吗?我来了可不是让你误会我是凑热闹的。”
我好奇抬头。
当我看清楚奉少的脸时,我脑子里有什么轰的炸开。
脑子深处的钝痛不停翻搅,有什么在冒出来。
耳边的声音似远似近,人影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
我咬紧下唇——不能在这个时候昏倒。。
我快想起这个人了,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奉少慵懒坐在沙发中央。
他人很高,手长较长。
长腿一伸,舒展地翘起了二郎腿,周身上下有种病态的矜贵。
我终于看清楚那叫做“奉爷”“奉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