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话也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跑。
两人一起跑到了路上,坐在车里。我浑身发抖,紧紧拽着镯子无法说话。
童童看出我的异样,狠狠心给了我一巴掌。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我愣愣看着童童,哭着给她看碎了的全家福:“陆云州把全家福撕碎了。他把奶奶给我的遗物摔碎了一个。”
童童脸色一变。
她在呆愣两秒后,大骂一声:“王八犊子!我要废了他!”
她操起高尔夫球杆打开车门再次冲了进去。
我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努力镇定自己,然后用童童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慕御白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如春水。
“喂,童小姐什么事?”
我抽噎:“御哥哥,是我。你能来一趟吗?我……我可能闯祸了。”
我说完又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慕御白的声音瞬间变得冷肃:“婉婉,你在哪儿?”
我简单说了自己的地址。
还没等我说出发生了什么事,慕御白已经开口:“你待着别动。十分钟有人会去接你。”
我擦了擦眼泪,平静了许多:“御哥哥你在哪儿?”
我看着膝上碎了的玉镯和照片,又哭了出来。
慕御白说:“我人在机场,赶不及。你等着。”
他说完迅速挂了电话。
我待在车里,不一会儿童童走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警车也来了。看样子是陈娇报警了。
我把童童拉进车门,反锁。
童童气得手还在哆嗦。她脸色铁青:“婉婉你放心,这次事我扛。”
过了十分钟,有人来了。
两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围着警察说了一阵子话。
然后有人敲我们的车门。
“我们是慕氏集团的律师。这位是王律师,我姓张。我们负责两位接下来的法律事务。”
童童愣住,我也愣了下。
一行人很快被送到派出所。
我不知道两位律师是怎么交涉的。总之不到一个小时童童和我都出来了。
童童不担心她自己,反而安慰我:“婉婉,你放心。我没事,你也不要太难过啊。”
我内疚:“都是我的错,我闯祸了。”
童童叹了口气:“你没做错,别内疚。”
她被陈律师送回去了。而我被张律师先送去医院体检下,没问题了再送回慕宅。
回到慕宅,我看见客厅里坐着慕御白和一位头发发白,慈眉善目的老者。
老者穿着中山装,精神矍铄,眼神精明有气势。
他看见我,吃惊:“这是叶家的丫头?”
慕御白:“是,她就是叶立承的妹妹。这几天暂时住在我这边。”
他朝我招手:“过来见见屈老,他是商会会长。他认识叶伯父,也见过你哥立承。”
我不知道这老者的身份,不过慕御白能亲自介绍一定大有来头。
我鞠躬:“见过屈老。我叫叶婉。叶梁的女儿。”
屈老仔细看了我,含笑:“嗯,叶梁的女儿长这么大了。”
我问:“屈老认识我爸爸?”
屈老笑了笑:“认识,都认识。”
我眼眶一热很想再继续打听。屈老却已经要离开了。
他对慕御白说:“你说的事我回头和底下的人研究研究。”
慕御白脸上看不出什么,微笑:“好,等屈老的消息。我送您出去。””
两人寒暄着走出去。
我坐在客厅里,呆呆看着手帕里包着的碎玉和碎了的照片。
我知道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失魂落魄的。
慕御白送完屈老走了进来。
他看见我膝上的东西,走过来。
“婉婉怎么了?”
我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了。
慕御白越听脸色越是冰冷。
我悔恨:“我怎么会忘拿我奶奶的遗物呢?我怎么会忘了呢?我的脑子怎么忘了呢?”
我说着要打自己的脑袋。
慕御白抓住我的手:“因为你失忆了啊。婉婉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是事,之后的事你忘了啊。”
我低头抽泣:“可是我不该忘的。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陆云州那边?我好后悔。”
他声音温和如常:“婉婉别难过了。碎了的镯子能修,照片也能修好。”
我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慕御白含笑:“真的,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我破涕为笑:“谢谢,谢谢御哥哥。”
慕御白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热毛巾,帮我擦了擦脸。
温热的毛巾让我清爽了很多。
我低声说谢谢。
慕御白忽然指着我的额头:“你的额头怎么了?”
他说着手指轻轻拂过我受伤的额头。
我赶紧避开:“没什么,我只是磕了头。”
慕御白微微皱眉,让人拿了冰块。
“冰敷一会儿,不然淤青了可不好。”他顿了顿,“你怎么老是受伤让我担心?”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眸色深邃无垠,像是盛满了漫天星辰。
我心狠狠一抽,一股异样的感觉蔓延全身。
我喏喏:“我……”
尴尬的气氛弥漫,我假装没注意继续拿着冷透的毛巾擦脸。
慕御白接了我手帕包着的东西。
他说:“你这些交给我。我找人给你修复。一定会恢复如初的。”
我半信半疑把东西给他。
慕御白看了我一眼:“不相信?”
我赶紧摇头:“不,我相信,我只是……舍不得。”
慕御白笑了:“舍不得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脸又又红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刚才屈老来做什么?”
慕御白云淡风轻解释:“他来拜访我父亲,可我父亲不在家。”
我听了觉得疑惑。
如果慕老不在家,慕御白不会提前告诉屈老吗?
会不会有种可能——屈老其实是来拜访慕御白的?
我狐疑看向慕御白。
他正低着头检查被撕碎的照片和碎了的镯子,并没有注意我的眼神。
我越看越觉得屈老是来拜访他的。
不过屈老看起来身份很高,这个时候来慕宅拜访,难道是因为今天我闯祸这事?
我心里惴惴不安。
慕御白打了个电话,有人来了然后用箱子将东西装了带走。
带走东西的据说是博物馆修复专家,还让我放心。
他们说一定会修旧如旧。
我有什么不放心?我太放心了,放心得开始发愁怎么报答慕御白。
一切忙完,慕御白让我上楼休息。
我走上楼梯后,忽然回头看向他。
慕御白正站在楼梯下静静目送我。
我小声问:“御哥哥,我能住在这里多久?”
慕御白微微一怔,随后微笑:“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咬了咬下唇,说:“御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慕御白推了推眼镜,客厅的灯光照着镜片,我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微微一摆手:“快去休息。以后的事以后说。”
他说完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愣愣看了很久,才转身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