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这样一位医者,着实让皇帝很是好奇。
他旁敲侧击问过我和慕容斐好几回,但我们也只以并未亲身接触为由而敷衍过去了。
我说这位神医和我彩裳阁的店小二有些渊源,也是看在别人的面子上,这才愿意来帮我的。
“你说,”我和慕容斐坐在马车上,正朝着烟雨阁而去,“皇帝会相信我们说的话吗?”
慕容斐摇了摇头。
“就算不信也没办法,”我两手一摊,朝后靠去,“反正我咬死了不认识,不知道,不清楚,都是中间人联系的,其他一概不知。”
慕容斐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下我的眉心。
“虽说这是个法子,但要是皇帝真计较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他说的固然没错。
就比如刚才我们两个这一路,身后就跟了皇帝的眼线。
还是出宫后走了一截路才发现的。
为了避开眼线,我和慕容斐都各自先回了自己的府邸。
皇帝大概是想要透过我们,摸到那中间人,最后再寻得那位神医。
我从府中偷溜出来都废了不少功夫。
许朦现在基本上都在烟雨阁里待着,云雨三姐妹一直替她打掩护。
长林仍然在余州,这段时间不会来烟雨阁。
思来想去,她便卸下了自己的全部伪装,假装成烟雨阁里的一个寻常女子,自在地在烟雨阁中游荡着。
三姐妹也没想到,我带回去的这个妙龄女子,会是先前救助过她们的神医。
“洛小姐,你是来找那个徐小姐的吗?”
我胡诌了个名字,让许朦可以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
云梦领我上了顶楼。
我和慕容斐带着面罩,避开所有宾客的视线,默不作声地上了顶楼。
一开门,就瞧见许朦一身天青色衣衫,坐在木椅边上,抬头看向我们。
“怎么样?”
她立刻出声。
“这段时间皇帝应该都会盯着我们,你还是得留在烟雨阁,不要随意外出,不然容易被他发现。”
许朦撇撇嘴,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释然一笑。
“罢了,要避开这皇帝还真是麻烦。”
“他今日还当着我们的面,下令在民间搜寻医术高超的人,”慕容斐很无奈地和她说着,“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我们都知道,他要找的人是你。”
皇帝说是为了解决瘟疫而在民间寻找医术高超之人,但实际上就是想要试探出许朦。
我们不把人主动交给他,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他把消息放出去,若是许朦主动去应了这个诏令,那就是我们隐瞒人才,存了二心。
不过好在,许朦的确不愿意为皇族效力。
“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去,虽然也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但是还是藏着点好。”
我叮嘱道。
她也是了然点头。
皇帝能够如此不死心的去寻神医,不单单只是为了试探我们。
如此大张旗鼓在民间搜罗宣传,几乎人人都知道,大齐的皇帝为了解决余州瘟疫,正大肆在民间征求医术高超者。
他为的还是自己的名声。
最好给人一种是他命令我和慕容斐寻神医的感觉。
他要昭告天下,任何臣子手中的成就,都是基于他的一个指令。
没有他的圣旨,那些臣子什么都不是。
可尽管如此,民间对我和慕容斐的呼声依旧很高。
尤其是余州。
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在感恩我和他。
长林试验出了好多个解药,又配合许朦,二人一块研制了更有效果的药丸。
在这段时间里,伤亡人数变少,渐渐归为零,甚至已有些身强体壮的青年人率先痊愈了。
瘟疫得到控制的消息传到了都城里,所有人都感叹于我与慕容斐的能力。
街上百姓熙攘,我和春雨步于其中,头戴面纱,正要去采购些府内用品。
东市人,流较大,不少三两成群的夫人背着竹筐提着篮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走过。
“听说了吗?余州的瘟疫好像真的解决了?”
“啊?不是说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吗?半个月死了好多人呢,我听说就连欧阳知州都染上了!”
“一开始是治不好,但是皇上派人去解决这件事儿了,我也是几天前才听说,瘟疫好像可以被治好了!”
“真的假的?我表兄就在余州,先前还和我有书信往来,后来告诉我他们那儿有了瘟疫,我还有些担心他呢!”
“真的!你们要是知道皇上派谁去了,铁定信我!”
“谁啊谁啊!”
那几个妇人很快凑做一堆,叽叽喳喳又神神秘秘地样子吸引了周围一圈人的注意力。
我也故作好奇地探过头去。
听见她们交谈话语的春雨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连连呼唤我:“小姐小姐,若是被他们发现了……”
我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冲她眨了眨眼。
春雨立刻闭了嘴。
与此同时,站在中央的妇人也是瞪大了眼,故弄玄虚地扫过周围几人。
“这个嘛……”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又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开口,“陛下派了英武将军和七皇子殿下去!”
此言一出,我立刻抬眼观察着周围百姓反应。
果然,众人立马惊呼出声,很快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
“原来是这两位大人啊!难怪能够解决此事!”
“真是太伟大了!仿佛只要二位大人联手,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不是吗?这瘟疫太医都头疼!他们,他们简直就是大齐的福星!”
街市本就拥挤,几人的对话也轻而易举地流传在民众当中,一时之间,不少人与她们一块儿高喊起福星二字。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我也赶紧转身离开。
逆着人,流走,未免受人推搡。
我脚步有些着急了,一不小心被人撞得肩膀一歪,迈出去的脚步也踩歪了,整个人都往前栽倒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健壮有力的大手将我一把拉住,叫我整个身子都被捞过去了。
我感受到那温热的胸膛时慌乱一下消失,熟悉的冷冽香气裹着淡淡药草味,将我整个人包裹住,与周遭嘈杂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