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视着他气急败坏远走的身影,唇角逐渐上扬。
一说到要捐赠银两,他就那么着急,生怕和朝廷收了他家似的。
这般心虚模样,还如此瞧不起我,又心高气傲不知礼数。
朝堂上有他这种官员,实属不幸。
我刚才还在想要从哪个官员开始查起,现在不犹豫了。
就你了。
夜里,月色朦胧,似笼上了一层水雾。
我与慕容斐一起来到赵府,十分顺利地便翻墙而入。
他府上巡逻的士兵很多,比起天牢的侍卫还要多,密密麻麻的,想要移动分毫都十分麻烦。
我一头黑发梳在脑后,扎成一个飒爽的马尾,正探头盯着一旁的侍卫。
见他离开,我刚抬脚走出两步,又被人从身后一把拽回。
慕容斐将我抵在墙角,一手护住我的后脑勺,一边探头朝外注视着。
在这个狭小的隐蔽空间里,我和他几乎半个身子都贴在一块。
近乎能够感受得到他身上流畅健美的肌肉线条,以及他强有力跳动着的心脏。
每一个,都叫我慌神。
“后面有人。”他垂头,嗓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下意识抬头看他。
视线交错间,似有什么在暗自增长。
外面巡逻士兵的脚步依旧,而此时我与他的呼吸早就乱了节奏,我瞧见他某种有某种暗涌闪烁非凡,一下又一下地拉扯着我的心。
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落在耳畔,仿佛某种致命的蛊惑。
我两眼不眨地盯着他,似在黑暗中,瞥见他面上飞快扬起的一抹绯红。
他撇过头去,抬手抵住唇角,我却能看见他滑动的喉结。
脑中一片混乱,一时间,我有些分不清楚身在何处了。
“走了。”
危机总算解除,我和他拉开了距离。
逃过了侍卫的监视后,我们绕到了几间厢房和主卧处,可此处同样守卫森严,压根进不去一点。
无奈,我们只好另寻它路。
不远处,是赵府的书房,书房外面严防死守,巡逻守卫的士兵,比其他屋舍多了一倍。
“谁?”
刚走过,我与慕容斐的身影便被人瞧见,只好悄悄躲进柴房。
巡逻的士兵在我们附近来回寻了五遍,这才放弃。
我有些头疼:“警惕性太高了。”
非但如此,人还很多,扰得我有些心烦。
“现在很难出去啊。”慕容斐感叹。
是的,我和他在这不大的府邸中兜兜转转了半天了,一个屋子都没进去不成,还几次险些被发现,要想溜出去甚至都不是容易的事。
“那个书房太可疑了,”我趴在门缝上,盯着不远处那处戒备森严的书房道,“侍卫太多了,他那里面是藏了多少宝贝啊。”
“看来,书房是处要地。”我摸着下巴思索着。
慕容斐不置可否。
“要想进去,绝非易事。”
我在柴房中来回踱步,响起晚上千竹和我们二人汇报的有关赵侍郎的消息来。
“你还记得千竹说过,”我灵光一闪,瞬间有了主意,“赵侍郎他最喜欢美人吗?”
慕容斐似乎猜到了我要干什么,几乎下意识地否认了我。
“不行,我手下暂没有靠谱的人,此路行不通。”
顿了一下,又补充:“你店里那几个常来的歌舞伎也不行,她们管不住嘴。”
我白了他一眼:“谁说我要寻人了?”
“我要亲自去。”
慕容斐面色更加凝重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更不行。”
我拽住他衣袖:“可如你所说,我们手里并没有可以信任之人,这招美人计,一定是最好的方法,若是成功了,就能把他拉下台了。”
慕容斐摇了摇头:“我不想你以身涉险。”
我撇撇嘴,摇了摇他袖子:“你放心,你看我不是每一次都没事吗?这次也一样的。”
“可若是你出事了,我……”他话说到一半,就吞了回去,垂头看我的目光里,似乎含了委屈。
像只可怜的小狗,看得我有些心软。
“为了此事牺牲一点色相,我稍易容一下就好,他很容易就上钩的,你真的不要担心。”
见他一言不发,我抬起头来,近乎恳求:“求你了,就信我吧!”
慕容斐心头一动,与我视线相交,最终还是他率先败下阵来,他偏过头去,耳廓发红。
“知道了。”
得了他的肯定,我瞬间一喜,笑着双手拍了拍他肩膀:“就知道你会信我!”
慕容斐没做回答,扭头看我时,那双狭长的眼眸似乎暗处这副的豺狼,盯得我有些发怵。
片刻后,才注意到自己双手还搭在他肩膀,与他距离很近,黑暗中,我与他之间似有某种情绪暗流涌动。
“我信你,但你一定要护好自己。”
我别扭地侧过身,双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
总觉得,若是再和他这样相视下去,有一天真的会被他吃掉。
一直到了夜半时分,侍卫换班,我与慕容斐才寻得时机溜了出去。
赵府戒备森严,着实难以探清。
几日后,彩裳阁内,我摸了摸易容好的面,对着镜子笑了笑,满意地从阁楼上走下。
慕容斐带着面具,转身便瞧见了我。
为了扮演好这个角色,我专程让人给我备了一身贴肤的纱裙,红艳艳的薄纱层层勾勒着身形,将丰腴包裹,也将细腰勾勒。
分明是最简单的料子,穿在身上时倒也不显得太廉价了。
我拉低了下领口,看了眼铜镜,脖颈间那片雪白格外刺目,胸脯若隐若现,漂亮的锁骨也是一览无余。
“这样才对味儿。”
我满意一笑。
谁知一双大手拉住我滑落肩头的领口,将它往上拉了拉。
“干嘛?”我有些不满地看着慕容斐。
他在瞧清楚我面容的瞬间愣了愣,似乎有些不适。
“你……不用太刻意。”
我别过头去,继续拉低领口:“你不懂,那赵梦春就好这一口,我专门调查过。”
他站在我身后,看着我调整衣裳,眸色也逐渐深沉下来。
就在我转过身时,他忽然凑到我耳边,压低嗓音道:“那我好哪一口?你可有想过?”
面颊前所未有地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