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很快就瞧见那辆来自七皇子府的马车。
但很快,一个身影便挡在我面前,逼迫我看向他:“洛倾书,你现在若是还想做我的宋夫人,还是有机会的。”
我沉默无言地抬眼看向他。
“如今陛下特命我去治理南方水患,要知道,这可是朝中大事,说明陛下看中我,”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唇角飞扬,又撩自己斗篷,露出腰间令牌,“如今我还统领边军,你兄长现在也都在我手下,你若是有心回宋府,我也不会为难你。”
我面上波澜不惊,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的江夫人呢?难道夫人与你闹了矛盾,这可不好。”
我懒得搭理他,往前迎去,错身走过他。
慕容斐从马车上走下,见了我,眼角上扬,眉梢中都有压不住的喜色。
“你怎的在此?”
我笑道:“我来等你。”
“洛倾书!”宋时渊大步走上来,恶狠狠地瞪着我,又鄙夷地扫了一眼慕容斐。
他很快冷笑出声:“我劝你现在不要再想高攀皇子,有些人表面上是皇子,但实际上,早就不被陛下看重了。”
说完,他又伸手要拉我的手腕:“怎么样,不如跟了我,我们还想从前那样。”
慕容斐一把将我拽过去,拦在我面前,一双眼睛如豺狼虎豹,寒芒毕露。
他语气冰凉至极,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离她远些。”
宋时渊面色狰狞一瞬,很快又得意笑起来:“难道殿下如今还以为,自己是陛下器重的皇子吗?”
他冷笑一下,看向我,一副势在必得模样,看得我一阵犯恶心。
“要知道,就算是我与殿下同争一件事,陛下也是率先任命我的,更不用说殿下与其他皇子了。”
他走近一步,一双灼灼眼眸依旧看向我:“像英武将军这般非同寻常的飒爽女子,不应当再与这样的废皇子走近了。”
我两手抓紧慕容斐的手臂,往他身后一躲,避开那让我不适的视线。
慕容斐绷紧了身体,手臂上的肌肉分外结实,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宋时渊,”慕容斐冷笑,“你可知,私论皇子,该当何罪?”
宋时渊一时语塞,他皱紧了眉头,片刻后,又道:“反正迟早有一天,洛倾书你会哭着回来求我的。”
我忍无可忍,探出头来:“你再说一句试试呢?”
他见到我,本想再讽刺几句,却被慕容斐狠狠盯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宋时渊,给殿下道歉。”我近乎命令地看着他。
他不愿,咬着牙死死盯着我们。
“那便按照我朝律令处以杖刑吧。”慕容斐的声音毫无半点情感。
宋时渊这才张口,不情不愿道:“臣无礼,冒犯了殿下。”
我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宋时渊不满地扫过我们二人,随即甩袖离去,没再回头。
“宋将军可得小心一点,”我高声冲他说道,“小心完成不了任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宋时渊狠狠掀开车帘,转身坐进马车,马车飞快离开,消失在宫道尽头。
我忙从慕容斐身后绕到前来,抬眼看向他那张还未散去阴鸷的面:“你别听他胡说。”
慕容斐闭目,再次睁眼时,眼底不悦已经尽数散去,只有一泓平静如镜般的潭水。
他点点头,但显然兴致不高:“嗯。”
“爹先回去了,”我拽了拽他衣袖,“我能随殿下一同出宫吗?”
他黯淡的眼眸顿时一亮,点了点头。
车轮轱辘,车窗外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红。
我与慕容斐相对而坐:“今日中书令没有自荐吗?”
“有,”他沉了沉眼眸,“原先是我说要去治理水患的,后来何旭也说,宋时渊……似是对我有怨,才出来……”
“他怨你什么?”我不禁觉得好笑,“怨自己样样不如你吗?那倒是事实,比不过的。”
慕容斐这才弯了弯眉眼,笑着看向我:“不过陛下让他去了,想来对我和何旭都不太信任。”
我点点头:“那是自然,毕竟何旭是皇后的人,这点他应该还是知道的。”
“不过,他可能以为宋时渊是他提拔上来的,一直以来对他宽容又大方,以为这样宋时渊对他就会忠心耿耿了吧。”
想到这里,我不免觉得好笑。
想起方才宋时渊那嘚瑟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正是因为宋时渊嫉妒慕容斐,所以这次水患才突然冒出来说要去治理。
按照前世的记忆,最开始是何旭说要去治理水患的。
皇帝允了,结果换来的却是更严重的灾情。
无奈之下,只好派慕容斐去。
但前两次水患治理损失严重,慕容斐带不了多少朝堂的赈灾粮去,中间据说还废了好大的劲,这才把水患给止住了。
我不想让第一笔就在粮钱付诸东流,这才想让慕容斐赶紧再何旭自荐之前,和皇帝主动提出此时。
谁曾想宋时渊如此小家子气,非要和慕容斐斗。
但他估计并不知道,此事若不成,陛下还会降惩下来,纯粹就是一根筋。
想到这里,我安抚道:“放心吧,宋时渊没那个脑子,他治理不好水患的。”
慕容斐抬头看我,又笑:“你又想说,只有我才能治理吗?”
我重重点了点头:“对,他一定不行,到时候陛下失望,只有你才可以做到。”
见我如此笃定,他逐渐收了笑,目光沉沉地看着我,面上似有些疑惑。
马车驶入宫门外,街市喧哗声一并灌入车内。
我掀开车帘,总算看到了冗长宫墙的尽头。
皇城内的百姓个个精气神十足,三两成群,往来谈笑,在战后的这一个多月里,民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我朝着慕容斐招了招手:“你瞧,如今百姓能够重新活跃于街市,多亏了你。”
他凑到我身旁,不由得失笑:“靠的是所有的士兵和将军,尤其是你们洛府,与我并无太大干系。”
“错,”我伸出手指,“这场战争,不论再来几次,都是没有你平定不了的。”
“换言之,只有你才能定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