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这般理直气壮。
我眯眼上下打量这人,回想起那桃花酿的香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桃花酿,是福临楼的吧?”
那壮汉浑身一僵,很是警惕地看着我,转动的眼珠里全是慌张。
但很快他又怒而捶桌,大吼一声:“你别转移话题,现在该怎么办?”
“你才是别转移话题!”云梦站在我身后,很是不满地看着对我怒吼的男人。
那男人眉毛一挑,鼻子喘着粗气,活像一只狩猎的狗熊,圆溜溜地眼珠子紧紧地盯着我们。
我一把拦住云梦,冷静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阁下到是先说清楚,毕竟没多久,城里巡逻的官兵就快要过来了,您也不想看到不好的场景吧?”
我笑容轻松,不论所有人是否站在我这一边,我都始终如一地笑着。
一下子叫周围看客都愣了神。
估计是没有想到,传闻中绣韵坊萧娘子的妹妹,竟然有这般气量。
萧娘子的妹妹这个身份十分好用。
毕竟她也是有头有脸的绣坊第一娘子,曾经的手艺与如今的胆识,都叫她成为了开辟绣韵坊的奇女子。
如若说我是让全国百姓敬仰的朝堂女官,沙场将军。
那她也是商场中叱咤风云的女中豪杰。
其他人一旦知道了烟雨阁和萧娘子有关系,都是轻易不敢招惹的。
但是眼前这家伙敢。
他一身粗布麻衣,浑身都是腱子肉,看向我们的时候,还要刻意皱着眉头以示凶狠。
“我看兄台倒是有些面熟。”
我扶额闭眼,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但这个时候,围观的家伙们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我也觉得他有点面熟,先前我还觉得会不会是在烟雨阁喝酒认识的,但现在看,倒是有点像我在福临楼听曲时候见到过的。”
“是哦,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是常客,因为我瞅着也眼熟!”
“可不嘛,估计是诸位弄混了,毕竟现在福临楼不如烟雨阁,难免会生出错子。”
在烟雨阁之前,全城最畅销的酒楼,本是福临楼。
“我想想。”
我摸着下巴思索半晌。
云梦倒是不害怕,冷哼一声,双手抱臂,抢在我之前开口,嗓音发冷。
“该不会你原来就是福临楼的,为了想要陷害抹黑我们烟雨阁,这才来吧?”
这丫头总算是学聪明了,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很是欣慰赞赏地看着她。
那人被戳穿后似乎有些慌乱,抬眼扫了一下周围,立刻面颊涨红。
“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兄台你和我一块儿去见见官兵不就知道了吗?”
我笑得很是灿烂。
壮汉却不肯了。
“说到底你不就是不愿意承认这酒是从你们烟雨阁取出来的吧。”
他倒是敬业。
我开始思索那冷清无比的福临楼,到底是给了面前这家伙多少银两,才让他心甘情愿来演这破绽百出的一出。
“来人,”一直淹没到了人群中的慕容斐骤然开口。
语气冰冷万分,引得所有人回头看去。
在空间那张银色面具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神,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我看着他领着一众器品阁侍卫冲入人群,冷厉的目光透过面罩两孔,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周围又是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朝我走来的慕容斐。
“那位可是传闻中,器品阁那位?”
“看着装扮,应当没错了。”
“先前一直有传闻此处有器品阁的加盟,我先前还不信,没曾想今日居然真的被我撞见了!”
即使只是一个商人身份,都能在混乱中激起一片喧嚣。
毕竟那位年少就叱咤风云,名扬四海的器品阁阁主,如今带着一众穿着器品阁衣裳的侍卫冲了上来。
这还是所有人头一回,真的看到传说中的大人物。
“你是……”
那壮汉显然愣神,一瞬,面上逐渐有些惊恐累加。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烟雨阁的背后竟然会有这般崎岖非凡的人物。
“听到有人说我烟雨阁的酒水有问题?”
他话语极具指向性。
侍卫一圈圈将壮汉围了起来,他四下张望,泄了不少怒气,染上许多慌张。
“把他带进衙门。”
慕容斐一声令下,周遭瞬间寂静,本来他们还在好奇他的身份,以及与烟雨阁的渊源。
这下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了,机灵得很,甚至低下头来不敢直视,生怕自己也遭受波及。
那壮汉重拾怒火,推搡着周围人,十分抗拒我们的接近。
“啧,”慕容斐冷啧一声,叫壮汉也不由一僵,“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人押走。”
所有人的侍卫也无所畏惧,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由分说地讲一个五大三粗的陈年男子,就这样围困住了。
我偏头交代了云梦几句,留下一些侍从,立刻迎上去:“既然说我们店里的酒水有问题,那就一起去官府衙门处看看吧!”
我坦坦荡荡,不管那人再怎么反抗,都没再理会。
很快,到了衙门中,那壮汉也抱胸不语,很是冷傲地站在我身边。
得知我们二人诉求,衙门官兵都领着我们走入。
谁知抵达此处之后,我等了一刻钟,都没有看见那当值的官员。
我有些不耐烦,不由追问一旁的官兵。
“你确定你消息都送到了?”
那官兵愣愣点头。
“啧!”
我冷啧一声,又被身边的慕容斐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
“别急。”
于是又等了一刻钟,就在我彻底不耐烦的边缘,那人出现了。
这小官肚皮圆滚,一身官服宽大,走起路来帽子一晃一晃,颇有些滑稽。
但他面上却带着与之极其不符的冷傲。
“听说你们有人在酒中投毒?”
他一上来便不分青红皂白如此一通问,搅得我一下子语塞。
投毒?
他甚至不需要审问,便先给我们安上了罪名。
针对的意味很是明显,似乎完全不畏惧我和慕容斐。
我们二人此刻都戴着面具,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那小官端着茶杯,一眼没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