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耳府邸周围的士兵变多了,不过大都不是我们的人。
我们三人在府外转了几圈,才发觉基本上,他原先派来的亲兵,都被李耳自己的人给顶替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转头问他。
慕容斐摇了摇头。
白日里来的时候,还有不少我们的人,怎么现在……
当初也是李耳要求我们庇护他的,为何现在却……
越想越不明白。
总不能是病重中的李耳不信任他们了,自己下令吧那些士兵全都换了吧?
“应该是被什么人发觉了,”慕容斐分析道,“李府家主病重,还能调动府内守卫的人……”
他陷入沉思。
由于李耳府上情况的转变,我们不得不选择夜深时候悄悄潜入府中。
预示着这夜,我们三人接连翻入府中,小心翼翼躲过士兵,这才来到了主卧。
屋里很是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们轻手轻脚走近,依稀能够透过幔帐看见躺在床榻上身形单薄的李耳。
他尚在昏睡,我走上前,轻轻拉开幔帐,转头看了眼长林。
长林皱着眉靠近,一眼瞧见他波根除泛起的红色血线。血线蔓延至耳后,又探入衣领,看上去十分可怖。
就好像是被什么怪物扼住了脖颈。
“果然是中毒了。”
他眉间沟壑很深,看得我心中有些慌张。
“那他还……”
长林摇了摇头:“此人已经病入膏肓,恐怕是华佗在世也难以救他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再次垂眸看向李耳时,他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
那死鱼眼逐渐撑.开,撑得圆鼓鼓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很快,他又手脚扭曲起来,在虚空中胡乱抓着,咕噜声从他喉间发出,十分诡异,甚至有些听不出来他的本音。
我不忍地看着他。
谁知他忽然翻身,手作爪状,朝我伸过来,狠狠抓了一把。
还好我闪躲较快,手中纱幔垂落,被他一爪抓破,半边垂落在地。
谁知这一幕竟好似激怒了他,他猛地爬起上半身,两手作爪,牙咬切齿,口中发出犬吠,朝我们扑来。
我一手拽过长林,三人连连后撤。
却见他上半身掉在床铺外,很快,双腿也重重砸落在地,发出闷响。
我努力平复着面前突发的状况,连忙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长林拧眉:“幻蛊发作了!”
就在此时,本还朝着我们扑过来的李耳忽然僵住了,他开始痛苦地嚎叫着,在地上不断翻滚,四肢因为疼痛而扭曲着。
他怪叫,乱动。
很快,蛊虫从他耳中爬了出来。
长林一眼就瞧见了,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端起一旁滚烫的茶水,朝着那蛊虫砸了过去。
那蛊虫将将才落地,正要朝着我们三人逼近,一下子被滚烫的茶水袭击,没多久,就不再前进,静止在了地上。
“这东西怕高温。”
“啊啊啊!”
在这个时候,李耳也忍受不住地嘶吼起来。
我一转头,就看见他痛苦地睁大眼睛,张开大嘴,不断嚎叫。嗓音听起来,分外凄惨刺耳。
没多久,他就摇摇晃晃爬了起来,狠狠朝着床脚一头撞了过去。
我惊慌地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拦,可已经迟了。
鲜血自他额角落下,他竟狠心得给自己的脑袋砸了个大窟窿。
很快,他又转身,扑倒地上,捡起方才破碎的茶壶碎片,狠狠朝着自己喉间扎了过去。
扎破的血脉不断朝外喷涌着鲜血。
血液分外滚烫,看起来也是触目惊心。
我抬手掩面,不忍直视眼前一幕。
“没救了……”那长林拧着眉,抬手捂着嘴,胃里一阵翻涌,转过身去,不断平复着呕吐的欲.望。
“这可如何是好。”我摇了摇头,只能和慕容斐漠然相对而立。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嘈杂声。
我瞬间警觉,拽过还在平复的长林,三人一同翻窗跳出。
谁知跑出去没多久,便听到身后有人呼喊:“有刺客!别让他们跑了!”
“啧!”
我拉着长林跑在前面,三两下便翻墙出了李府。
长林险些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而不少守卫也朝着府外包围过来。
我和慕容斐快步钻入小巷中,翻上民房的屋檐,趴在上边静悄悄地看着那群守卫在府外打转。
直到确认他们找不到我们了。
我才总算松了口气。
这时,趴在我和慕容斐旁边的长林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话也哆哆嗦嗦的:“这、这下躲过他们了吧?”
我勾唇暗笑,又点头。
长林长舒一口气。
三人回到了烟雨阁。
此时,烟雨阁的几位姑娘都已经熟睡了,唯独顶楼被我们燃了一盏烛火。
我一转头,就对上了尚有些惊慌的眼。
长林两手揣在一起,小声解释起来:“那位大人这般寻死,估计是因为体内的蛊虫受人操控,折磨他了,他受不了,这才寻死。”
“哦?操控蛊虫?”
我很是好奇,对于苗疆,我知道的的确不多,包括他们的巫蛊文化。
“还可以操控蛊虫吗?”
长林点头:“有一定本领的下蛊者,在养蛊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一些指令了,或许是通过声音,也可能是气味等等方式,让蛊虫听命于下蛊者。”
“他忽然癫狂,那副样子也不像是正常蛊虫发作,到更像是下蛊者突然动了念头,叫他体内的蛊虫开始食他骨肉,释放出较为强烈的迷幻毒素,让他陷入了幻觉和疼痛当中。”
“甚至……难受到选择自尽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长林。
先前我也知道苗疆的蛊虫很厉害,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这般操控蛊虫,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他中的这个幻蛊,竟然还不是一般的蛊,这的确是我没想到的。”
长林长叹一声。
“我原先以为只是普通的幻蛊,直到看到他脖间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毒素,我才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他抿唇,有些不悦:“下蛊者甚毒!竟然还用的是这等毒虫,只要他想,就能折磨得中蛊者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