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根手指攥紧了玻璃杯,啪一声,裂开,酒液混着血液流淌下来。
酒精的刺激,使得伤口刺痛着,突突的挑动着男人的神经。
谢胥的眼眸,一点点的变红了。
她说了什么?
后悔认识他,爱过他?
她又怎么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她又说了什么?
她要结婚,嫁给徐墨,给他生儿育女?
呵,怎么能……怎么能够!
男人的双眸变得赤红,他倏地站了起来,不顾流淌着血的伤口,大步走了出去。
白绯月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上来。
这里是酒店的最高层,谢胥来了海城之后,一直都在这家酒店住着。呵,他还真把自己当王者,住最高层就以为自己可以睥睨天下,万事在他手。
屁!
白绯月愤愤的想着,再度使劲儿摁了下按钮。
电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故障,迟迟没上来,白绯月不再等待,打算从安全楼梯下几层再看看,刚走了两步,手臂忽的被人从身后猛然拽了回去。
白绯月吓了一大跳,深抽了口气,顺着那股巨大的力道,她的身体转了回来,迎面就看到谢胥血红的眸子。他的力道很大,将她摁在墙上。
白绯月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墙上,不等疼痛缓解半分,唇瓣就传来了更重的痛感。
她拼命的敲他的肩膀,踩他的脚,然而男人好像感觉不到痛觉似的,只是不管不顾的,不让她离开半分。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白绯月刚看了一眼,谢胥便抓住她,拉扯她走安全楼梯,但不是往下,而是往天台去。
天台的寒风比楼下还要更冷冽几分,像是刀子似的直往人身上刮。白绯月冷得刺骨,再一看谢胥的手,那血都被冻住了。
“你疯啦!”她转身就想回去,却被谢胥抓住手。他拉着她往下看,道:“白绯月,你知道从天堂掉进地狱里,是什么滋味吗?”
“不想的话,就别想跟徐墨结婚。不然,我会让你知道这种滋味的!”
白绯月从来没有恐高症,可是此时,看着底下蝼蚁似的人群,感受着风吹来时,像是随时能把人带下去,她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
“呕……”她吐了起来,推着谢胥的手,“你松开,我难受。”
谢胥看她蹲在地上,难受的呕吐的样子,面无表情。
等白绯月缓过了那晕眩的劲儿,站起来,他忽然说道:“白绯月,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件事,是我们早就结婚生子,孩子都能上学了。”
男人的表情难得的没有奸诈,没有阴郁,有了悲伤失落的情绪。
他缓缓的朝安全门走过去,那悲伤的背影,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白绯月一阵的呆愣,想起来薛慕春曾经对她说过,谢胥当年的背叛,也许是另有原因。
她咬了下嘴唇,一阵刺痛感袭来,才发现她的唇已经破了。
她紧吞了口唾沫,突然抬脚追了出去。
谢胥缓步走在走廊里,一直挺背示人的他,此时的腰背微微的弯曲着。
长长的走道,那一道微弯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孤寂,落寞。
白绯月赶紧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同情这种疯子。
她快步追过去,拦在谢胥的面前,盯着他道:“你告诉我,你这么的针对白家,白家对你做了什么?还是我爸对你做了什么了?”
“当年你在订婚前,让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卢佳怡,这是你做了一场设计?”
“你接近我,打击我,就是为了报复白家?”
谢胥盯着白绯月,几秒的对视过后,他冷笑了下:“你值得我这么做吗?”
他从她身侧经过,两人的肩膀撞了下,白绯月被他带着往后退了一步,瞧着他走入房间。
白绯月捏紧了手指头,深深吸气,快步的走向电梯。这次,电梯来得很快,白绯月进入之后,就给白溪山打电话。
她对着狭小的四面围墙,焦虑的踱着步子。过了一会儿,电梯抵达底层时,电话才被人接通,但接电话的人不是白溪山,而是阮洁。
“他正在洗澡,你找他什么事?”
白绯月听到她的声音,压下去的呕吐感又上来了。她嘲讽道:“小产才多久,这么迫不及待的,又想携子上位了?”
阮洁那孩子,分明是自己掉的,栽赃在她的脑袋上来。只是这件事没有了证据,白绯月才被扣上那一顶帽子。但对着阮洁,她丝毫都不会躲闪。
反正她已经“补偿”过,阮洁被她那么一整,只能退让。时至今日,两人既然刀锋剑影,谁也不让谁。
阮洁绵软慵懒的声调传过来:“没办法,白院长很想要个儿子,说这次,要好好养个孝顺儿子,不能再像你一样那么气他了。”
白绯月气得磨牙,直接摁断了电话。
不要脸!
阮洁跟卢佳怡,可真是贱得有得一拼了。
她将车开得飞快,直往白家别墅开过去。
……
江城监狱。
隔了一道玻璃墙,徐自行正对着卢佳怡,眸光冰冷。
卢佳怡对着徐自行笑了下,道:“就要过年了,你来看我,就这么对着我吗?”
“你不笑的话,我就要以为,你是在为我难过了。”
徐自行握着通话机,看着卢佳怡的假笑,道:“你弄出那么多事情来,不就是希望我难过的吗?”
卢佳怡低眸一笑,再与他的眼睛对视时,笑得格外轻松。她道:“两年,那么长的时间,我总要做点什么,确保你不会忘记我。”
“但事实证明,挺有效果的。你看,你这不就来看我了。”
徐自行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冷漠的看着她。“那我应该谢谢你,让我不至于那么无聊?”
卢佳怡不惧他的冰山脸,笑着道:“我只是做了点儿小事情,让你有个借鉴,提醒提醒你。你看薛慕春立了那么久的牌坊,身败名裂,是因为你。而你……”
徐自行打断她:“利用谢胥,操纵谢胥,他那么疯,就不怕他反过来咬你一口?”
卢佳怡抿了下微微干裂的唇,笑:“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不过,他只会感激我为他做过的事情,不会对我有任何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