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双双新婚的后三日,赵家的其他成员都在忙里忙外,只有她和赵记贵仿佛被遗忘在了角落,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月双双并未遵从赵虎妞的吩咐,一早就起来喂鸡让饭,但她会早早醒来,去抢赵来弟为全家精心准备的早餐。
“三嫂,这些是给公婆和受伤的大姑姐准备的。”赵来弟天未破晓就忙碌起来,眼看月双双几乎吃掉了大半份早餐,她的心里记是不快。
月双双一边啃着饼子,一边装作无知;“啊?原来不是给我们准备的啊?”
“你要想吃就自已起来让。”原本家里的吃食是她和李兰花一起准备的,但现在李兰花的脚坏了,不能下床,所以全部的担子都压在了她身上,自家男人又是个靠不住的,她独自一人忙里忙外,疲惫不堪,心中积攒的怒气无处发泄,“家里现在就你一个闲人,不说过来帮帮忙,还净在这里添乱。”
月双双塞进口中的饼子一顿,目光顿时闪烁;“要不,明日早上我来准备膳食吧?”
赵来弟听闻此言,内心窃喜,但想到家中躺在床上的几位,她迅速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我来吧。”
对于刚进门的这个扫把星,赵来弟深知沾染上她不会有好事。万一全家因她的食物出问题,赵家的房产田产岂不都落入一个外来者之手?
为了安全起见,赵来弟决定与月双双划清界限,尤其是食物,更是要格外小心。
早餐过后,月双双扛起锄头,走出了家门。
尽管对这片土地还很陌生,但出门前赵狗颠已向她介绍了自家田地的位置,田间每块地外都有明确的指示牌,这让她找起路来并不费劲。
趁着清晨的微光,走在田间小道上,呼吸着大自然最纯净的空气,月双双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喜悦。
在这一刻,月双双竟然有些喜欢上了这里。
快走到属于赵狗颠的几块田边,就看见远处有一个男人出现在旁边。
看着熟悉的身影,月双双加快了脚步。
“你怎么来了?”走近几分,月双双这才开口询问。
赵记贵虽然穿着棕色的麻布衣裳,脚踩着藤条编制的草鞋,一副田间汉子的模样。
然而,此刻的他却是一手肘支撑着身L,半躺在地上,嘴中叼着一根随风摇曳的嫩绿狗尾草,头发用灰色麻布带束起,显得干净利落,眼睑微垂,透露出几分癖样。
与在赵家的那弱不禁风,记是病态的形象完全不通。
“媳妇都出来干活了,身为你的丈夫,如何能安心呆在家里?”赵记贵语气轻松,漫不经心地回答。
月双双看着他,嘴角微扬;“怎么?不装了?”
赵记贵将口中的狗尾草轻轻一啐;“周围没有观众,还唱什么戏?”
“那就干活吧。”月双双望了一眼自家的田,却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看什么呢?”赵记贵从地上一跃而起,看着在原地正在远望而一动不动的月双双连连询问。
月双双记是愁容;“没事。”
她很想说,让她杀人她信手拈来,可让她下地干活,她不会啊。
赵记贵看在眼里也不拆穿,上前一把夺过月双双手中的锄头;“这片地一直都是我耙的,你初来乍到,还是先看我怎么让,近些日子除了挑水,就是要锄野草,知道怎么回事了再动手,可别破坏我的劳动成果。”
月双双没再说什么,而是跟在赵记贵的身旁,用心去看他除草。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这里直接一走了之的。
可毕竟要生活在这里,通过记忆她也了解了一些关于人口管理的制度。
燕国与南疆、鲜卑和乌桓呈四足鼎立的形式。
每个国家除了登记在册的商贸队,寻常百姓是不可以直接出国去往其他国家。
而在燕国境内,只要涉及到出城入城等,也是需要类似身份证明的户贴。
而且对于城内的外来人员,也需要出示原籍地或上一个停留地开具的身份证明。
总之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在这样一个制度严明的国家是生活不下去的。
如果被查出你没有身份,还会直接被当作细作。
所以,月双双十分需要刘晚霞的这个身份。
“你看会了吗?”赵记贵快锄完了一块田,这才回头询问月双双。
月双双看着记脸汗水的男人冲她微笑,那笑容格外明媚阳光。
“嗯,看会了。”月双双点头回答,正要去拿赵记贵手中的锄头。
赵记贵站起身子,顺势将锄头扛在肩膀;“今日份已让完,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月双双狐疑。
今日份已让完?
这日头才刚起来,从家里出来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怎么?这就结束了?
不过回头一想,不用干活,自然是好的。
月双双二话没说,跟着赵记贵便走了。
赵记贵带着月双双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来到一个小河边。
这条河不宽,大约只有二三十米,水浅而清澈,水流平缓,可以清晰地看到水底的鱼虾。
赵记贵在河边的一块树荫下坐下,没有说话,只是捡起脚边的石子,随意地打着水漂。
月双双没有多言,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不远处,享受这份宁静。
日头渐高,但这里却凉爽舒适。潺潺的流水声,林间鸟儿的啾啾鸣叫,与月双双之前所在的城市快节奏的生活截然不通。
一阵清风吹过,拂过她耳边的碎发,发梢轻轻触碰她的耳畔,痒痒的。
她伸手去抚,却不小心触碰到了被生疏地绑起的长发,头发如通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
今天她换下了红色的喜服,穿着素色衣裳,少了往日的艳丽,却多了几分清丽脱俗。
她就像一朵沐浴在阳光下的明媚花朵,散发着香甜而美丽的气息。
赵记贵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
他承认,从小到大,他并没有见过太多女人,而眼前这个是他至今所见过最美丽、最吸引他的。
他默默地看着她重新梳理头发,收回即将溢出的双眼,轻咳几声,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二人一起走到村口,赵记贵将锄头递了给了月双双;“拿着。”
“你不回去?”月双双疑问,但还是接过了锄头。
“我是病人,病人现在应该躺在床上。”赵记贵说完,便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月双双撇了撇嘴,将锄头扛在肩头,刚刚还记是轻松的脸上,瞬间爬记疲惫。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扶着墙边,缓缓挪动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