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以往那种我见了就打心底里高兴的精气神。
趁着他父母去办手续,我凑过去问他怎么了。
“最近没休息好吗?还是不舒服”
“怎么脸色这么差。”
白嗣迟缓的抬头看我,声音很哑。
“姐姐。”
他眼睛眨了眨,我看见他眼眶似乎湿润了。
......
对于白嗣来说,春节期间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好事。
从白嗣去年得病开始,他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乐观的。
是因为身边的所有人都跟他说不要怕,这个病肯定能治愈的。
只需要等等就可以。
于是他就信了,坚信自己可以好起来。
并且在认识我之前,他就跟另一个同样得了血癌的人成了朋友。
那个人是个初中生,比他还要小。
两个人是在网上认识的,同龄人关系很好。
一直持续到春节的时候。
那个初中生一直没有回复他的“新年快乐。”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连给对方打了三个电话。
但是无人接听。
他急得差点报警。
大年初三那天,他的消息终于得到了回应。
是对方家长发来的信息。
“你好,我是他的家长。”
“他病情恶化,前两天吐血去世了。”
短短两句话,白嗣彻底愣住了。
他想说你不要开玩笑了。
几天前他还在跟我说话呢。
但是那个初中生惯常不是这么发消息的。
他恨不得三五个字一条消息。
于是他沉默着回了个好。
那个初中生没有活到十五岁。
......
“才几天没有说哈,结果跟我说他已经不在了。”
“这叫我怎么接受?”
“明明他之前还说自己身体好的很叫我不用担心......”
我沉默的听着,白嗣说着说着,突兀的停住了,有些哽咽。
我大概是知道白嗣家的情况,他家境殷实,亲人和睦,所以大概没有经历过这种生离死别的告别。
朋友的死亡让他无法接受。
更何况,他有一定的几率同样也会变成同样的结果。
不到二十的人,不怕才是不正常。
他语气仓皇,声音有些诡异的变调。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感觉我自己也要变成那样。”
“不会的。”
“一直没有合适的配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白嗣的病号服还没换上,他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薄毛衣坐在我的病床上,小幅度的动着身体。我看家他瘦削的手腕在空气中挥舞。
“你说,到时候我也会在病床上吐血吗?”
“躺在那,血从嘴里咳出来流到下巴,然后淌在我的脖子和衣领上?”
我看着他,轻轻的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仿佛玩具的电量耗尽一样,毛毛躁躁的白嗣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他的手腕落在身侧,手微微颤抖着。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走廊里的医护人员走动的声音。
我呼出一口气。
“白嗣。”
“对于这件事,我也很难过。”
“但是,无论如何,你的朋友大概都不希望他的死会给你带来这种负面影响。”
虽然白嗣的描述我听了也会有短暂的心慌,但是那又如何呢?
不希望那一天到来,它就真的不会来了吗?
我把手拿下来,白嗣的表情已经短暂的镇定下来,只是眼圈红红的。
他可能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人都是幸运的人。
绝对不会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但是现实给了他一下重击。
他有点受不住。
就像是他才发现红彤彤的苹果里面其实早就烂掉一样。
他开始觉得所有苹果的下场都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