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狂笑酒独醉,嫣然畅谈笑西楼。
龚戈铁骑绕西晋,豪情潇洒步情殇。
梦溪秋落花飘舞,飞剑瑟兮乱红妆。
帛钰彰华戏人生,命锁千秋空对月。
皇宫城中,欢歌笑语不绝于耳,燕王慕容超与众多群臣正悠然自得地欣赏着宫廷乐师们演奏的清风曲。皇帝终日无所事事,沉醉于安逸之中,对忠臣的进谏置若罔闻。
“王爷。”一名大臣忧心忡忡,跪拜在安陵王慕容怀面前。慕容怀哀叹一声,随后拂袖走出王府。
中书令广笑松来到将军府,对贺将军和曹参将说道:“贺将军,曹参将,你们看如今这局势该如何是好?”他想要劝谏皇帝不应贪图安逸,而应以奋发图强、巩固大燕先皇帝业为根本。将军摇摇头,深知自已无能为力,唯有以身报效朝廷,以死尽忠报国。
“中书大人不必劝谏,本将军也无可奈何,陛下不会听我等之言。如今陛下只顾沉浸于安逸的琴音旋律之中,试问又有谁能让他回心转意?”
中书令焦虑万分,在堂下急促踱步。贺将军坐在堂上,安抚中书令莫要急于一时,不必杞人忧天,大燕富庶一方,诸国也不敢轻易冒犯。
正当群臣商议之际,有人来报安陵王到,大厅中的臣子纷纷叩拜王爷。
安陵王慕容怀年轻有为,他是后燕世祖成武皇帝(吴王)慕容垂的七子。本应被拥立为帝,但皇室内部矛盾尖锐,他唯恐因争夺皇位而兄弟相残,于心不忍,便将帝位让给了四皇兄慕容宝。怎料四皇兄惨死于乱臣贼子之手,他痛苦万分,四天四夜未曾入眠。如今国难当头,他虽有心却力有不逮。
军机重臣见到王爷来到将军府,心中颇感欣慰,至少国家还有一位胸怀大志的王爷。慕容怀让重臣们不必拘束,这里并非朝堂,还一一让诸臣就座。他也清楚诸多大臣在此商议国事,唯恐有闲言碎语招来杀身之祸,所以特意前来解围,并告知诸臣,日后行事不可贸然冲动。众卿家还是先回去吧,本王会劝谏陛下以国事为重。
王爷给了众人一颗定心丸,中书令也只能将大燕国的希望寄托在安陵王爷身上,众多臣子各自回府。贺将军,安陵王爷告知此事切勿声张,以免惹来非议,明早将面见圣上禀明此事。
慕容超高高在上地坐在金銮宝殿,旁边的太监恭敬地站在一旁伺侯着。
“李公公,朕是一个怎样的人?”李公公是圣上的心腹,皇帝对他信赖有加,他的话皇帝向来深信不疑,只因此人善于阿谀奉承,处事圆滑。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奴才岂敢妄加评论天子。”李公公退后一步,低下头说道。
“公公不必紧张,朕赦你无罪,公公直言不妨。”
李公公停顿片刻后说道:“陛下乃至高无上的九五龙尊,有先祖庇佑,大燕国繁荣昌盛,民富兵强,陛下爱惜苍生,此乃国家之福。陛下重情重义,胸襟宽广,广招贤才,乃一代明君,古有汉武帝,今有燕海。”
皇帝慕容超一脸不解,不禁龙颜动怒,质问公公:“何为燕海?寓意为何?”李公公见皇帝表情有怒,赶忙解释道:
“陛下的先父是谁?”
“朕皇父乃是北海王慕容纳。”李公公微微一笑。
慕容超见公公嬉笑,感觉公公在戏弄君上,认定此乃欺君之罪,绝不可轻饶。李公公这时察觉陛下龙颜大怒,连忙先安抚陛下。
“陛下原本是北海小王爷,如今贵为九五至尊。大燕先祖祈福,降福地于此,共度九华。先帝有子嗣,为何不将此帝位传于子嗣,反而传位于陛下?”
慕容超更加迷惑,追问道:“愿听公公详说。”
李公公言道:“越王慕容景天生文才出众,然而欠缺胸怀韬略,不可委以重任;邵南王慕容英虽有一身蛮力,却不懂谋略,不可用之;济南王慕容贤生性怯懦,不可用之;会稽王慕容飞虽天资聪慧,但缺乏应战经验,不可为之。先帝早已知晓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必定能使大燕国变得强盛不衰,特此临终前将帝位下诏传位于陛下。倘若陛下不英明,先帝又怎会不传亲子而传位于陛下?这乃是天命所归。所以古有汉武,今有燕海。”
这番话把皇帝逗笑了,再三夸奖李公公言之有理,并赏赐李公公一百两白银。
慕容超和李公公正在谈论之时,宫外传来禁军探子回报,探子称将军府有众多大臣商议,后来安陵王也去了将军府。
慕容超听后心生猜忌,李公公深知事情的严重性。
“陛下,安陵王此去将军府邸,奴才猜想王爷他恐有不轨之心?”
“公公直言不讳,大可直说,朕恕你无罪。”李公公打发皇帝身边的宫女和殿下四周的禁军。
慕容超手一挥,撤下左右婢女和侍卫军。“公公可详说。”
李公公分析了宫廷皇族的生存态势,说道:“如今陛下正值壮年,虽有国后但尚无子嗣,立储之事艰难。再者,安陵王慕容怀乃是燕帝世祖之少子,虽然陛下以仁德治国,但也不能不防备皇族嫡嗣篡位。安陵王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尤其朝中还有许多世祖旧部,一旦谋反,天下必乱,苍生堪忧,陛下又谈何江山社稷。”
“公公此言甚是,此人不得不防,要不将安陵王囚禁宫中,这样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慕容超此时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大石,那便是小皇叔慕容怀。
他着实低估了此人,如今大事悬在心中,始终是一个祸患,不除去此人,难免夜长梦多。
李公公见陛下心思不定,便知陛下所想的是安陵王。
“陛下不必多虑,奴才有计策,既能安抚皇族之争,又能平复宫廷之乱。”
李公公请讲。
李公公说立慕容怀为皇太子。慕容超听后大怒,拍着龙椅站起身来。
“大胆奴才,口无遮拦,来人呐,将这狗奴才拿下拖出去斩首。”慕容超怒火中烧,气愤不已。
殿外四名禁军走进来,李公公赶忙请求陛下宽恕,陛下息怒,随后告知皇帝这是缓兵之计。四名禁军刚要架起公公,慕容超又命令禁军将公公放下,禁军走出殿外。李公公急忙磕头谢皇恩,感谢陛下不杀之恩,然后又详细解释其中的轻重缓急。
封慕容怀为皇太子后,诸皇族必然不服,这样,安陵王定会身陷困境,孤立无援。先帝之子又怎会在日后听命于慕容怀?再说一旦陛下有了子嗣,事后再废除慕容怀的皇太子之位也为时不晚。陛下既有了立储之英明,又向天下公告陛下以仁德治国,乃一代明君,大燕国自然民富兵强,他日必将统一天下,消灭诸国。慕容超思索一番,觉得李公公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赦免他无罪,让他平身。
翌日天刚亮,安陵王带着三名婢女季红、凌越、冰姬,来到宫中朝见皇上。这三名女子皆为胡人,不仅美貌脱俗,而且武功高强,身手不凡,她们三人从不离开安陵王左右。
“皇上驾到。”
慕容怀行君臣之礼,皇帝赐座给小皇叔安陵王。
“不知道皇叔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啊?”慕容超假惺惺地问道。
“久闻宫廷之中载歌载舞热闹非凡,不过陛下,歌舞赏月只是一时之娱,不可整日无所事事,沉溺于享乐之中,臣恳请陛下,应以图志立业为首要任务。”接着慕容怀跪在金銮殿下。
李公公向皇帝使了一个眼色,慕容超看了一眼李公公,然后走下金銮宝殿,亲手扶起皇叔安陵王慕容怀。
“皇叔请起来说话。”
“朕也这么想,享乐之事不必急于一时,朕也有此想法,只不过……”
“陛下有难言之隐?”
慕容超假意叹气。
“陛下有何难言之隐,微臣愿意为陛下解忧。”
慕容超听后十分高兴。“果真能解朕之忧?”安陵王点头应允。
李公公这时侯走过来讲述了近日陛下梦中被先祖托话之事,称帝位日后要禅让给安陵君王。
听了李公公的话,安陵王大惊,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岂能当作儿戏。
“大胆狗奴才,信口雌黄,该当何罪?”安陵王质问李公公道。
李公公则躲在陛下慕容超身后。皇叔不必惊慌,此梦乃是朕梦中所出,只是朕在第一时间告诉了李公公,公公并无欺君之罪,皇叔何必动怒。
皇叔请坐。慕容超然后告诉安陵王慕容怀,他要立即召集朝中文武百官有事商议。
三刻钟后,文武百官在朝中面圣,群臣都不知陛下因何事急招百官面圣,有人说秦国联合魏国攻入京师,又有人传言晋军通魏、凉军调兵百万一举南下入燕,又有人说有人发现大燕龙脉,要派民工护守,还有人说陛下要急兵屯粮再次攻打晋城,大臣们众说纷纭。
“皇上驾到。”八名宫女前行开路,李公公随通皇帝走到大殿,慕容超坐在宝殿龙椅上,由李公公代为下诏书。
诏书内容为:陛下梦见先祖皇帝世祖慕容垂,大燕如此昌盛乃是慕容先祖庇佑,先祖提到安陵王乃是治国之才,皇储之选,九五之尊之命,特颁赐诏书传位于安陵王,钦此,太上五年。
文武百官听后跪地,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安陵王深知事态的严重性,一旦他接下皇旨,定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宁死不从。
慕容超看了看李公公,知道此计已生效,故作为难之态。
“大胆安陵王,陛下谕旨,你还不接旨叩谢皇恩。”中书令跪地前行几步,“陛下万万不可,请陛下收回成命。”接着是公孙将军和贺将军,然后是大司马,禁军统帅都要求皇帝收回成命。
慕容超心想:这些该死的狗奴才,竟然敢违背谕旨,朕应该将他们拖出去斩首以儆效尤。安陵王,朕日后真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看着群臣要以死相逼,李公公也明白要保住国家必须保住将才,将才乃是国家支柱,他们二人开始唱起双簧,李公公跪拜在陛下龙膝之下,双手托着谕旨,也恳求皇帝收回成命。
慕容超哀叹道:“先祖之命不可违,倘若收回成命,岂不是愧对慕容列祖列宗。”
这时侯李公公把他与皇帝商量好的计策说给陛下听,群臣百官都认为这是上上之策,既对先祖有所交代,又对百姓有所交代。
安陵王仍不敢冒此大不韪之罪,群臣几番劝谏,陛下也极力恭维安陵王接下谕旨,就这样安陵王当上了大燕国皇皇太子。
慕容超表面欢喜,内心愤恨,安陵王感恩圣上恩德,于是把昨日入将军府一事禀奏陛下,恳求陛下饶恕。
“卿家无过之有,何来惩戒之罪,卿家为国L恤,朕心知肚明,大燕国之江山社稷还需众卿家辅佐和皇太子委以重任。”
群臣面面相觑,皇帝奋发图志,实乃大燕国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