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周医生的白月光快死了 > 第2章 最后一个月
周应食言了。
所以温瓷给自已买了小兔子。
他不怪周应。是他先不要周应的。温瓷一遍遍的在心里重复说着。
其实,是周应不要温瓷。
温瓷如皎皎明月,最要面子了。
他偷偷爱了周应十六年都没说。
怎么可能不要周应?
温瓷跑出产妇房,周应意料之中没来追他。
温瓷回头看时,才猛的意识到,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他白皙薄削的脸上被扇红肿,全是难看的抓痕。身后忽然传来护士的喊声,“让让!要生了!让让!”
温瓷侧身背靠着墙,明明让开了路,但还是被家属撞了一下。
温瓷后背擦到墙,瘦弱的身L踉跄两步,跌进楼梯间里。
感应灯亮起前的一秒,他只觉得要窒息,就好像被丢入了什么地狱,无尽的黑暗吞没着他。
他双腿发软的倒在了地上。
楼道里灯亮起的时侯,温瓷仓皇着从地上爬起来。
白炽灯下,温瓷细长的眼睫在颤,胸腔里一股子的血腥味,想吐。
温瓷赶紧捂着嘴,终于还是没忍住呕了口血。腹部一阵痉挛,手指戳到脸上的浮肿,他丝毫不觉得疼,只觉得怕。
看着血从掌心淌入指缝,滴在他的毛衣上,灰色上添了一抹红。
温瓷好怕。
他怕自已就这么倒了,没人喂小兔子了……
他一边嫌自已脆弱,一边撑身L往厕所走去,薄削的身影在空荡的走廊上行走,形单影只。
他冲掉手上的血水,还在不停地搓手,他最怕脏了。
确定洗干净后,温瓷扶着身L往楼下走去,漆黑的夜幕下,路灯支着微弱的光。他打开手电筒,照着前方的小路。
他踩着光圈走,很好玩。
其实也不好玩,只是他太害怕黑了。
倏地,他迎面撞到了一个结实的怀抱,温瓷差点摔倒,还好被人抓住了。
“小心。”
周应拽着温瓷的胳膊,用力将人拽了回来,温瓷跌进了对方怀中。
熟悉的声音,让温瓷颤了一下,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但胳膊被抓住,无法挣脱。
“周应……你松开。”
温瓷的喉咙里还有血水,声音沙哑。
“不怕把自已给摔了?”
周应并没有松开他胳膊的意思,手攥得很紧,仿佛温瓷下一秒会逃似的。
周应不敢松手,因为温瓷真的会逃。
他不告而别逃了三年!
“你松开。”
温瓷蹙眉望着周应。
暖黄色的灯光下,周应的脸,不似方才那么冰冷,丝丝缕缕的暖意嵌进了他的发丝,一寸寸的柔和起来。
“我送你回家。”
“不用。”
温瓷拒绝道,钳制着他手臂的手,又用力了一寸。
“呦~周医生~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喝点?”
中年的男性声音传来,语气轻快。
温瓷的耳朵一贯很好,他立即身L发僵着侧过身。他听得出来,那是他的主治医师。
温瓷心跳如鼓,拽了拽周应衣角,“走吧。”
“好。”周应回头对着年轻医生说,“不了,我今天有事。”
周应没松开温瓷,捏着温瓷手臂的动作变成了捏着手腕,将人送上车后他才松手。
抽回手时,他看见了温瓷灰色毛衣上有明显的起球。
温瓷与他在一起,哪怕是最难的那段时间,他也没让温瓷受过这种委屈。
周应坐上驾驶座,“去哪?”
他的声音听起来凉凉的,不似三年前那么温柔。
“御苑。”
温瓷语调过轻,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似的。
周应启动引擎,一路上,谁也没多说一个字。
温瓷没问周应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周应也没问温瓷独自离开的理由,他们在无言之中达成了一种默契。
谁也不想揭开三年前的疤。
他们都在害怕。
温瓷用余光偷偷凝向周应,剑眉星目,眉骨微弓,英气十足的侧脸消瘦许多,比从前多了几分锋利。
三年未见,周应成熟了许多。
记忆与现实在温瓷的脑海中重叠着,车抵达御苑时他都不知道,直到周应松开方向盘,他才反应过来。
“谢谢。”
温瓷要拉开车门走,发现车门锁住着,拉不开。
他回头看向周应,周应正在脱外套,他将黑色风衣脱下来递给了温瓷。
“外面冷,穿上。”周应说,“你身L不好。”
“……”温瓷摇头,“我不要。”
“穿上。”
周应的语气有些强硬,以前的时侯周应也这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可温瓷知道,周应变了。
从周应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酗酒晚归时,周应已经不喜欢他了。
温瓷不知道周应为什么又给他穿外套?怜悯还是施舍?
或者是觉得他不错想再睡段时间?又或者是外面的那个小情人惹他不开心了,想起他的乖顺了?
温瓷不敢想。
他甚至不知道周应为什么会出现建平,这只是一个小城市。
周应是在北京医科大学毕业的博士生,他之前一直在苏城工作,怎么就突然来建平了……
来这个十八线小城市当副主任医师。
温瓷没有继续往下想。他下意识的在脑海中否定掉了自已的猜想,周应不可能知道他在建平才来的。
没人知道他在建平,离开苏城前,他自已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温瓷将外套穿上,独自往御苑里走,他走到门口的时侯回头看着周应的车。
黑色的保时捷掀着冷风走了,温瓷垂下眼睑,长睫颤了颤。
温瓷往后看,御苑的独栋别墅豪华、精致。
这些与起球的灰色毛衣并不搭。
温瓷搓了搓毛衣,有些扎手。
他顶着冷风走了一公里,才到最近的公交车站,等车时他将外套拢紧。
真暖啊……
他投币上车,转了好几个站,才到离家最近的站——凤台站。
温瓷在这买了一个三十平的小家,小破平层,在小巷子里。之前是养鸡用的,后来这里划进了城区,不让养了。
温瓷只买得起这样逼仄、破败的房子。
离开周应后,温瓷迫切的想证明着什么。他买了一个房子,买了一个家。
好像他一个人也可以活。
周应以前总喜欢说他是瓷娃娃,他不是。
但现实给了温瓷一个巴掌,他的确过于脆弱。
胃癌晚期,他积极配合治疗三年,没用,还是咯血了。医生说他只有一个月了,还得坚持治疗。
他好怕死了……那好疼的,可他没钱了。
他还是多受了三年的苦,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