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上一世，她见堪无休不悦，定是第一个冲上去理论。
长此以往，说起堪无休，那便是君子端方，进退有礼。
说起她姜凌，那便是青面獠牙，粗鄙不堪，有损青云宗清名。
这一世，谁爱出头谁去，她可不会傻傻冲到前头，让堪无休躲在后面独善其身。
况且这盘玉宗，跟他们不对付由来已久。
一是青云宗和他们挤在一个山头，互相灵气资源争抢起了不少冲突。
二是去年青云宗挤掉盘玉宗成为新的峰主，他们心里不忿。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是峰主新任大典那天，盘玉宗起了邪火，藏宝阁中的宗门圣物——补天石丢了。
有弟子声称看见青云宗的人出现在藏宝阁，但无凭无据，就不了了之。
只是从此两个宗门，一见面就犹如吃火药，不打起来都算好。
一开始姜凌觉得他们冤枉人，对他们是见一次打一次。
直到几年后，她偶然在堪无休房中发现那补天石。
这一世的姜凌心中有愧，不想与他们纠缠。
那两个弟子口条极佳，阴阳怪气好几十句，才舒心离去。
堪无休因着他君子形象，硬是把牙咬碎，忍了下来。
那两人走后，堪无休怒目道，“阿凌怎的站着，任那些人羞辱我。”
姜凌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他们说的倒是实话，我一时不知怎么辩驳。”
“你……”
堪无休只当姜凌还在生气，长袖一甩，转身踏进丹房，炼制第二颗丹药。
片刻后，房门打开，他手里的灵丹只是五品。
方才那股气又开始堵了。
堪无休目光晦暗，追随姜凌第二次走入丹房。
他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打算，既希望姜凌炼出上品，后续可以为他所用。
又不希望她炼出上品，显得他资质平庸，前两次炼丹像个笑话。
三炷香过去，丹房的门缓缓打开。
姜凌快步走出，脸上印着几道黑褐色的炭灰。
她走到日光下，摊开手心，圆润的丹丸泛起微光。
堪无休赶过来，盯着那丹药，眯眼道，“这，莫不是七品丹药。”
随即用袖子挡住，低声道，“阿凌，我先帮你收着，别被那歹人抢了去。”
姜凌看着他将丹药揣进怀里，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她费心炼出的丹药，可得拿好了，不然好戏怎么开场呢。
炼丹结束后，便是判定台。
每人要将品相最佳的丹药拿出来，置于灵台之上。
灵台给出的品级越高，评分便越高。
上台前，姜凌叫住堪无休，“丹药该还我了。”
堪无休顿住脚步，似是没想到她还记着。
转过身来，他沉声道，“阿凌，你也看到了，我的资质比你高，若是炼丹品级也高，我被玄天宗收下的可能便更大。”
他牵起姜凌的手，“若我入门，我必求长老一起收留你。”
“这么些年，我们都是这样扶持过来的，这次你也会帮我的，对吗？“
姜凌心里冷笑三声，若是前世，看着他那深情的双眼，便不管不顾地信了。
可重来一次，她静下心来，才发现堪无休的演技如此拙劣，只要她再清醒一些，便能发现他话里的可笑。
他一个小小弟子，如何能左右长老的意思呢。
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姜凌重重点头，“自然。”
那丹药你便拿着，希望你待会，也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