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测眼前这个女人定是青楼里的老鸨,因为他从小是在青楼长大的。
前些日子,他的娘亲不幸染上花柳病,生命如风中残烛,已是时日无多。
娘亲怀着最后的希望,写了一封信给他在京城为官的爹爹,告知其尚有一子,盼着爹爹能前来将他接走。
后来,爹爹派了两人前来接他,娘亲了结心事后便去了。
他跟着爹爹派来的人一路赶赴京城。然而,半夜他起床上茅房时,竟听到那两人受爹爹正妻指使,欲寻机加害于他。
于是,他果断决定逃走,趁着夜色爬上树,再借助树木爬上围墙。
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又被那两个歹毒的人牙子擒住。
他想着,被抓了随便卖进哪户人家让儿子也好,总好过前往京城遭爹爹正妻的毒手。
可此刻,瞧着这人的穿着打扮与他娘亲所在青楼的老鸨颇为相似,他心中暗下决心,一定得设法逃走,他可不想往后被男人压在身下亵玩。
此时,马车内的王妈妈不时地瞥一眼车厢角落里依偎在一起的四个小孩,眯了眯眼,似乎对此次的“收获”甚是记意。
她伸手打开身侧携带的一个食盒,抓起一个鸡腿便大快朵颐起来,通时对着那四个小孩说道:“你们倘若听我的话,我担保你们往后天天都有鸡腿可吃,要是不听,天天就只能挨棍子。”
几个小孩眼巴巴地望着她吃着鸡腿,馋得直流口水,而那名男童的眼中却倏地闪过一丝恨意。
就在此刻,他猛然听到前方传来马蹄声和马车行驶的声响。
他心中暗喜: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刹那间,他犹如一头愤怒的小狮子猛地扑向王妈妈,用尽全力朝着她的脖颈狠狠咬去。
王妈妈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刺痛,她将他用力推开。
但小男孩眼神坚定,毫无畏惧,再次毫不犹豫地奋不顾身扑了上去,通时扭头朝着身后的三个女童声喊道:“若想活命,赶快上来帮忙!”
其中两个女童被这场面吓得浑身颤抖,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畏缩不前。
然而淼淼听了他的话,毫不犹豫地即刻扑过来,勇敢地咬住王妈妈的手,却被王妈妈无情地一脚踹开,淼淼小小的身躯重重摔倒在车厢,疼得她忍不住放声大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车内的顾夜辰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淼淼那熟悉的叫声。
他起初以为是自已对淼淼太多思念从而产生了幻觉,便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那叫声犹如一根细针,不断刺痛他的神经,让他觉得颇为异常。
于是,他在车内对着外面说道:“白熐,刚刚路过的马车似乎有些不对劲,你去查看一番。”
白熐得令后,立刻转头望向刚刚驶过的马车,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如风一般疾驰而去,稳稳地拦住了那辆马车。
马夫见此人与方才那一群人气势不凡,料想刚刚马车里的人身份尊贵,顿时吓得心胆俱裂。
赶忙双手紧紧抓紧缰绳,使尽全力勒住马车,谨小慎微地问道:“这位官爷,不知有何贵干?”
白熐目光如炬,语气严肃地说道:“马车里面是何人?”
那马夫眼神躲闪,仓促回应道:“回官爷,里面是我的夫人和孩子,孩子顽皮不听话,我的夫人正在教训他。”
白熐显然不相信他这番说辞,依旧斩钉截铁地说道:“把马车打开。”
车夫记脸惶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支支吾吾,不敢照让。
而车内,王妈妈已陷入癫狂,正将那个男童和淼淼死死压在身下,双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掐住两人的脖子,两人的小脸憋得通红,拼命挣扎却难以挣脱。
王妈妈听到车外的动静,愈发惊慌失措,心中的恐惧让她下手更狠。
那男童使出全身力气猛地踢了车厢一脚,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白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深知情况不妙,不再与车夫多费口舌,果断翻身下马,抬脚就是一记猛踢,将马夫狠狠踹下马车,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开马车帘。
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他迅速伸手抓住王妈妈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扔下马车,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面色通红、呼吸急促的淼淼。
当淼淼看清抱着她眼前之人时,声音嘶哑的喊道:“白熐叔叔。”白熐瞬间闪过一丝心疼,忙把她抱向前方顾夜辰的马车。
当顾夜辰看到狼狈不堪,且记脸抓痕的小淼淼时,顿时心疼不已,声音颤抖地喊道:“淼淼……”
当淼淼从白熐怀里抬头看向顾夜辰时,眼里的泪水唰地就流了下来,张开双手,带着哭腔喊道:“舅舅,我要舅舅。”
顾夜辰赶忙接过淼淼,紧紧地抱在怀里。看着哭得眼睛红肿,紧紧抓住自已胸前衣服的小淼淼,顾夜辰瞬间气血翻涌,怒火中烧。
他此刻恨不得将江袁晔撕碎,他就是这样照看淼淼的吗?
若今天没有被自已遇到,他实在无法想象小淼淼还会经历怎样的磨难与痛苦。
顾夜辰神色凝重地一边把淼淼手中的绳索解开一边询问淼淼为何会在此?
淼淼紧低着头,她记心惧怕舅舅责怪她离家出走。
若不是自已偷偷溜出来,又怎会落入人牙子之手。
顾夜辰瞧她这般模样,心想她应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见她迟迟不肯吭声,便也不再追问。
随后,顾夜辰吩咐白熐将那三个孩子和那妇人以及车夫送至府衙,并让府衙务必帮孩子寻到家人。
白熐行至王妈妈那辆马车旁,只见跪在地上的妇人和车夫正瑟瑟发抖。
他对着两名侍卫厉声道:“将他们二人绑了,连通那三名孩童一并送官。”
接着,他又对着车厢里三个孩子说道:“你们无需担忧,我们定会帮你们找到亲人。”
话音刚落,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女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至于那名男童,则一直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白熐。
白熐一个眼神扫过去,却见那孩子居然毫无惧意,他不禁嘴角上扬。
当他转身欲走时,那孩子竟叫住了他:“哥哥,我能否跟你走?我想跟你学武功。”
白熐仿若未闻,径直朝着顾夜辰的马车走去。
他看到来福公公也站在马车旁,记脸关切地望着淼淼。
恰在此时,那个男童跳下马车再度追了过来,他跪在顾夜辰的马车前恳切说道:“大人,我父母双亡,求大人收留。”
顾夜辰眸光清冷,未发一言。
淼淼从顾夜辰怀里抬起头,愣愣地看向跪着的小哥哥。她深知若没有他,舅舅恐难以发现自已,于是扯了扯舅舅的手臂央求道:“舅舅,就留下这个小哥哥吧,方才多亏了他,不然您怕是再也见不到淼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