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抽宫子羽这事儿急不得,司徒红刚死,旧尘山谷里那些零碎的无锋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当务之急还是郑家的事比较重要。
等新娘入宫门后,宫尚角应该也不会再出来了,而是会将重心放在部署应对无锋的计策上。但是,商宫造武器要钱,徵宫批量生产药物要钱,宫门一群人吃穿住行都要钱。
所以,郑家一众是否能平安抵达汴京对他来说尤为重要,因为这关系到日后宫门的资金链问题。
大件的物件都没有带上,郑怀瑾揣着银票和房契地契先行一步,所幸之前因为是魍把郑南衣带走,无锋的零散刺客们也不敢对其多有监视,反倒便宜了如今郑家的行动。
不过夏姬也不准备在此地多留,一日没到万花楼将司徒红的死讯公布出去,她就一日不得安心,恰好宫尚角也要回去,他们正好顺路一起。
“南衣不精武艺,等进了宫门地界,还要烦请尚角多为照看。”
郑忠义对女儿那是一万个不放心,形势所迫也只能委托人多照顾。
他是看好宫尚角不错,但想要结秦晋之好,也要看两位小辈愿不愿意。
宫尚角这个人吧,疑心病晚期,对在他眼里疑似无锋的人,那是连呼吸都要被怀疑上的。
但是对被划分为自已人的人,又是会尽自已所能给予最好的。
比如,回宫门的路上考虑到郑南衣是女子,为了让她赶路时舒服点也方便点,还专门准备了一辆马车。
在他看来,他称郑忠义为伯父,与郑怀瑾又以江湖兄弟互称,那郑南衣也算得上是他的妹妹。
那就是远徵弟弟(柔弱版。
人家从小千娇百宠的小姐,被掳到无锋,天天被那群人折磨还被灌了毒药,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还没和父兄多相处几天,又要回无锋当双面间谍。
都是在父辈的宠爱里长大的孩子,但是看看人家和他们老宫家的宫子羽,宫尚角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那么由衷的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能这么大。
路程漫漫,并不是每一个晚上都能抵达宫门据点,歇在宅子里,为了赶路,更多的时侯是行到哪算哪,在山林里凑合一夜。
“抱歉,条件有限,难为你了。”
夜间湿寒,宫尚角寻出一条黑色的大氅给夏姬披上。
自打进这个世界以来,夏姬的生活质量是直线下降,但人家好歹有心了,她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
摇摇头表示自已不在意,然后坐在那乖乖地啃之前从郑家带出来的糕点充饥。
“无锋给你喂的毒药,具L有什么效果吗?”
“我有一个弟弟,在医毒方面很有天赋,或许能有办法也说不定。”
在郑南衣的记忆里,她对宫尚角的那个弟弟很有印象,脸蛋嫩嫩的,表情拽拽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放倒一片新娘。
在被关在地牢的日子里,宫远徵的那些药水药粉她可是“享受”了不少。
“那个毒叫半月之蝇,顾名思义,每半个月会发作一次。”
“发作的时侯会四肢麻痹,全身剧痛,但是只要提前吃解药就没事了。”
“无锋的首领,就是靠这个药控制所有刺客替他卖命的。”
宫尚角越听越觉得这半月之蝇的效果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宫门里有一种药,和半月之蝇的药效很像,叫蚀月之心。”
他之前经历三域试炼的第二关时,在月宫服下过蚀月之心。
“不过那不是毒药,而是一种烈性补药,发作时确实很痛苦,但是熬过去之后便可内力大增。”
这半月之蝇和蚀月之心,光听名字就像的不行,说没某种联系他都不信。
如果半月之蝇真的不是毒药,那无锋控制刺客的手段就是笑话,只要在江湖里散播这则消息,无锋内部少不得要大乱一场。
“不过,解药你还是照常吃,等我回宫门,证实了两者相通再看怎么解决。”
“对了,你上次服解药是什么时侯?”
毕竟半月之蝇无毒只是他的猜测,他总不能瞎指挥,在没专业人士肯定的情况下让郑南衣硬熬。
“离开无锋前刚服用过。”
“等到了万花楼,那里面应该有司徒红的存货。”
都是魍了总不能还每半个月等着无锋发解药吧。
说不定还有半月之蝇的本L,到时侯可以让宫尚角一起带回去,给宫远徵瞧瞧。
“天色已晚,回马车里休息吧。”深夜的山林里气温骤降,宫尚角让夏姬回去睡觉。
“侍卫们会轮流守夜,放心。”他将女子扶上马车,“把大氅系紧一点。”
夏姬听话的点点头。
马车虽然空间不小,但想要躺着还是得稍微蜷缩一下身L,夏姬把脸埋在宫尚角大氅的毛领里,呼吸间都是月桂的香气,闻着很安心。
她卸下头上的簪钗靠了一会儿,幽静的空间里静谧无比,隐约能听见远远的传来几声狼啸。
更睡不着了。
她掀起车帘向外看去,宫尚角抱着佩刀靠着树休息,不过看他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刀鞘的样子,人应该还清醒。
明火可以一定程度上驱赶野兽,所以刚刚取暖用的火堆仍燃烧着,山风掠过,火光一闪一闪的,明明灭灭。
即使夏姬发出的动静很小,他依旧能察觉得到,眼眸睁开,目光锐利,在看到是夏姬之后,才柔和了眼神,收敛起通身的杀气。
“怎么了?”他靠近马车,隔着窗子和夏姬对话。
夏姬将帘子又掀开了一点:“好安静,我怕。”
可怜兮兮的眼神,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宫尚角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踏进了马车。
原本略显空旷的空间,如今多了一个人的加入,变得刚刚好。
“我冷。”她伸出一双指若春葱的手。
没开玩笑,她觉得那半月之蝇的解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磕多了把身L磕虚了。
“得罪了。”
宫尚角坐在夏姬身边,将她身上的大氅裹紧,用内力将手烘暖,随后回握住她的手。
女子的手纤长,柔嫩,就是冷的和冰一样。
“还冷吗?”他在她耳边低声询问。
密闭的空间里月桂的味道更加浓郁,夏姬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将脸埋得更深。
“谢谢你。”她的声音微弱,几乎不可闻。
作为习武之人,宫尚角的身上很暖和,仅仅是坐在身边,对夏姬来说就已经好很多了。
半睡半醒之际,她忍不住朝热源靠去,微乱的发丝蹭在男人的嘴唇上,带着难以忽视的痒意。
宫尚角这次没有再犹豫,伸出手臂将睡得不安稳的夏姬揽在怀里,匀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摸后杓,很是珍视的样子。
在月桂与鸢尾交织的空气里。
“睡吧。”
一声呢喃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