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庭懒得去回忆。
不知自何时起，世人对昭衍昌平亲王的评价一变再变，从和善亲人的小殿下，到不配拥有星神位的废物王爷，再到侥幸借天命崛起的幸运儿，首至……可止小儿夜啼的凶神。
可他本不是这样，也从未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呐。
面无表情的小亲王甩掉刀上黏稠的血迹，黑沉的眸难得陷入空茫。
今天是九月初八。
他的生辰。
不过，不会有人会将这个日子当作什么美好的日子了。
封云庭嘲讽地笑了下。
他那些兄姊和对家，要么早忘了这一天，要么记着也只是为了用以什么恶毒的诅咒吧。
早在三百年前，最后一个会为他贺寿——不论封沐寒是否仍是真心——的人，便在刺杀他失败后被他一剑陨灭了生机，连元神也未留下分毫。
封云庭收剑入鞘，转身回府。
带着浓重血腥气的微风被玄黑色的披风扬起，与他身后沉默的黑甲近卫们身上斑驳的暗红一道为今晚的帝都添上应有的色彩。
“殿下。”
他手下的侍者来报，“那位的旨意下来了，封您去南云。”
南云。
封云庭知道这个地方。
昭衍南方一个不算小的州郡，土地丰饶，每年交上的供赋也排在前列，乍一看，是个顶好的去处。
好一出驱虎吞狼的计策，不知那位为此琢磨了多久。
封云庭习惯性地挂上笑。
“好。”
他温声道，“那便去南云，通知王府的人，明日三更，我们出城。”
南云便南云，不过，往后那里到底是昭衍的南云，还是他昌平王的南云，他就不敢保证了。
“还有，通知下去。”
封云庭笑着吩咐，“从今往后，不要再唤孤‘王爷’或‘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