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赵婷、太子母慈子孝,不由开怀,皇帝言道:“宣,助大祁夏家军赢得辽北力战北夷取得大捷,为大祁稳固军心,守住十四座城池,亦向外开辟十城的功臣,头等功臣蒋馥莹、二等功祁慕之,进殿受封。全体起身恭迎。”
一言毕,文武群臣起身迎接。
闻言。
蒋馥莹的心脏怦怦乱跳。
她深吸口气,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
祁慕之见蒋馥莹紧张,温柔笑道:“不用紧张,这是你应得的待遇。若不是你,夏承安早战死沙场,夏家军群龙无首是一盘散沙,溃不成军的。太子援军赶到亦为时已晚,你知道吗,太子已经下令弃城保民,做最坏打算了的。是沈军医长锲而不舍,千朵莲花山搜救夏承安挽救了颓势。”
蒋馥莹颔首,她想,祁渊就在阶上,那高寒之处,她要在百官、重点将士、皇帝老儿的认可下走到祁渊的身边了。一路走来好难哦。她是为了自己,亦为了和祁渊齐肩,她不再是那位插科打诨的小姑娘了。
蒋馥莹略略提起衣摆,将黑色朝靴迈进殿内,她走在前,祁慕之在她二步之后随从。
蒋馥莹挺直背脊,自信而从容的,一步,一步登上那御阶,她望着那高处的太子,她向着那人去了,她不再是曾经皇帝用来敷衍他的小姑娘了,她也不是木雕玩具,她是可以和他同风共雨的蒋馥莹。
皇帝微微躬身。
百官群臣亦躬身下来。
蒋馥莹望着高处的皇帝,还有往日那高高在上,如今半躬着身子的皇后赵婷。
蒋馥莹来了,她堂堂正正的走了上去,朝着那些大人物走了过去,成了他们器重的人,成为了所谓的军民宠儿。
可她还是她,那个把渊郎弄丢,不知如何哄回来的她。
宾客区。
沈江云满眼热忱,内心热血翻涌,她说:“大姐,那是我大姐。帝后在躬身迎接我大姐。”
赵术低声道:“你也可以的,沈江云。参军吧,来我的兵营,做我的兵。”
沈江云说,“我不去你的兵营。听你娘的话,我作风不正。”
赵术说,“只有我的兵营招女兵,太子首肯的。只有一个名额。”
沈江云突然道:“赵术你想干什么。”
赵术说,“我和赵家断亲了。沈江云。”
沈江云静默。
祁渊望着蒋馥莹同祁慕之相携走来,他的内心是苦涩的,他望着蒋馥莹走上阶来,皇帝为她受封,将爵令递到她的手中,皇帝笑呵呵夸赞着她。
而蒋馥莹扬着下颌不卑不亢的讲着自己对医术的见解以及自己并非有意立功,她只是在救死扶伤,做着一名大夫应该做的本职事务,她赢得满堂喝彩,掌声雷鸣。
肃王从始至终都默默守护着他。
祁渊的面色越发凝沉难看,他却不能在她登上御阶时伴在左右,而是只能这样毫无参与感的旁观,是了,他从不在她的人生规划中,他从来是旁观者。
窃窃私语,钻入祁渊的耳中。
“你们看啊,爵爷和忠勇王,像不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对金童玉女?”
祁渊看去,像,委实郎才女貌,她又笑容眉眼弯弯,不似在他跟前,常常眼睛湿漉漉的,睫毛挂着泪珠,委屈又倔强。
“听说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过的。恐怕好事将近。只是为何迟迟忠勇王不求娶呢,他们二人若是生下一个孩子,真不敢想象有多么完美,母亲是神医,父亲是骁勇善战的忠勇王。”
祁渊想,迟迟不求娶,或许是忌惮孤王,或许是小满在孤王手里,他们不敢动作,所以,孤王多余。
受封结束,好些穿着朝服的大官,宰相、王爷、亲王过来和蒋馥莹敬酒,她哺乳期不能喝酒,祁慕之将酒水一一挡下了。
不知谁提议的,“夏大将军和忠勇王不如切磋一番武艺,给沈爵爷助助酒兴了!也是讨爵爷一笑呢。夏将军啊夏将军,若不是沈爵爷,你可有命打胜仗么?”
夏承安朗声笑道:“在爵爷面前,夏承安永远是小蚊子。不要说切磋武艺,要小蚊子立死也使得。”
祁慕之笑言,“那么献丑了。夏承安,请指教。”
当下祁慕之同夏承安切磋剑术,两位年轻人是那般惊才绝艳,武艺超群,满堂喝彩。
高层都很称道,皇帝对肃王和夏将军亦很满意,直呼:“好剑法,好功夫。”
皇帝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心窝子猛地一刺,话锋猛地顿住,登时出了一背冷汗。猛地看向自己的爱子祁渊,当下急忙刹住,不肯再对肃王和夏将军夸赞了,逐渐息声,安静的看切磋。
祁渊面无表情,他将手抚在膝盖,看着那两人切磋武艺讨爵爷开心,他抚在膝盖衣摆的手指不住的收紧,收紧,青筋在手背逐渐暴起。
蒋馥莹静静的看着肃王同夏承安切磋,一边观察着祁渊身边那几位亲信的动静,看见祁渊按在膝盖的手,看见祁渊逐渐苍白的唇瓣,她逐渐攥紧了手。
谢锦亦看忠勇王和夏承安切磋,只是苦于太子爷他腿不好,倒没有办法这般与人切磋武艺了,曾经年少时,太子爷驰骋沙场的事迹,已经尘封回忆中,想必此时触景伤怀。
酒过三巡,夏承安捏着十万九千八百银,从桌角推给那位极寒高处的太子,正义凛然道:
“太子殿下,您要什么美人不得?我这沈家妹妹哪里是做人妾的料子,分明她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是不会给人做妾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曾经改嫁之过。”
说着,夏承安话锋一顿,“您要的礼钱拿来了,不若忘记曾经的婚约,看在夏某险些为国战死的份上,成全了她同肃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