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擎狭眸中的阴鸷倏然一松,凝着像只小仓鼠一样试图用埋肩来逃避现实的云安安,眸底漾开一抹惊喜的浅笑。
能逼得把自己的心思藏的严严实实,半点不肯朝着他靠近,依赖的小家伙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倒是意外之喜。
只是……
人果然是越变越贪心的生物。
最初不过能够随时看见她,感受到她的存在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而当她真的来到身旁,却发觉仅仅是这些无论如何都不够填补他空缺的遗失口。
但他想要的,仍然不够,怎么办呢?
霍司擎抬手轻抚过云安安如瀑的及腰长发,看着她泛红的耳尖,泼墨的眸底如同吸纳进了野蛮生长的欲望藤蔓。
在她浑然未觉的时候,一点点紧紧缠绕上她的灵魂每一寸,牢牢禁锢。
直至她永远都挣脱不出。
这样,她便再也逃不掉,只能够留在他的身旁。
对此云安安毫无所察,只觉得有些发慌,心脏跳动的频率一点点失去了控制。
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可她却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来自哪方面。
就在这时,沙琪玛的电话打了进来。
云安安立刻拿起手机接听,还没拿近,就听到沙琪玛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景宝晕倒了,我现在带他去医院,你等下直接过来第一医院就好。”
刚才凝聚起来的恐慌感瞬时让云安安脸色苍白了下来,声线都有些发抖,“怎么会突然晕倒?我马上过去!”
“具体情况有点复杂,等你过来再说。”沙琪玛的声音有些沉重。
挂了电话,云安安飞快往窗外看了一眼,见格子就快接近地面了,却还是止不住地想打开门直接冲出去。
忽然,霍司擎燥暖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冰凉凉的小手,沉声对她道:“医院那边都已经安排好,小孩一到医院会有专门的医生负责检查,不用担心。”
云安安惊惧混乱的神经这才稍微安定了些,脑袋里却还是嗡嗡得厉害,连自己不小心反抓住霍司擎的手掌都没察觉到。
霍司擎幽深的眸底噙了一抹笑,薄唇克制地略微掀起一个弧度。
一个小时后。
“景宝情况怎么样?”云安安匆匆赶到病房门外,看见守在那儿的沙琪玛,连气都来不及喘,急忙问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沙琪玛摇摇头,示意她放心,突然看见站在云安安身旁,容姿清隽矜冷的男人,顿时有些惊讶。
这不是……安安的前夫吗?
安安怎么把他带来这里了?
察觉到沙琪玛探究的视线,霍司擎掀眸看去,不冷不淡地朝她微微颔首,算作打过招呼,
“那就好。”听沙琪玛这么说,云安安才重重地松了口气,“我进去看看他。”
说完,云安安连霍司擎还在这里都顾不上,轻声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景宝双眼紧闭地躺在病床上,胖手手上扎了针,挂着点滴,小小的一团让人说不出的想要捧在手心好好呵护。
云安安在病床边坐下,纤指搭在景宝的手腕上把脉,却发现他嫩藕似的小手臂上,有几道青紫的淤痕。
不过一会儿,她蹙着细眉把景宝的小手放回被子下,俏脸有些冷凝。
自从回国以后,因为每周都喝重要调理,景宝的身体情况远比在国外的时候要好,除了身子虚弱点,晕倒的状况已经减少很多。
加上景宝自己一直很懂事稳重,又特别喜静的缘故,在幼儿园里也很少玩闹跑跳。
他两只手臂上的淤痕,很可能不是不小心碰到的。
“这是掐痕,女性的手所致。”
忽然,霍司擎低沉冷冽的嗓音从她身旁响起,云安安却来不及惊讶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连忙追问:“你怎么知道?”
“你仔细分辨。”霍司擎将景宝的一边衣袖推上去些,露出下面的淤痕来,入目的瞬间,血脉的跳动倏然加快了许多,隐隐有燎烧的刺疼感。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霍司擎低眸望着昏睡中的小团子模样,眉宇轻皱,墨黑的眸底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见霍司擎忽然沉默了,云安安纳闷地抬起头正想询问,就见他目光异常地定在景宝身上,像是在思量什么。
他该不会……
云安安瞳眸瑟缩了下,不动声色地探身帮景宝拉好被子,用身体挡住了霍司擎的视线。
“沙琪玛,我回去帮景宝拿点换洗衣物过来吧,你有没有要拿的东西?”掖好被子,云安安转身看着沙琪玛道。
沙琪玛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立刻回道:“我自己回去拿吧,怎么好麻烦你?”
“景宝如果醒来之后看不见妈妈会着急的,你在这里守着他就好。”
“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非常默契地一秒入戏,连每个微表情都特别像那么回事,任谁都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云安安勉强压下心底的担忧,离开病房之后,才问霍司擎:“你不回公司吗?”
霍司擎神色莫辨地觑了眼云安安,狭眸深浓,“先送你回公寓。”
“噢。”见他似乎并没有起疑的样子,云安安便松了口气。
大意了。
着急起来她压根都没想起来要防着霍司擎这件事,刚才差点就露馅了。
得亏他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否则这个秘密早就瞒不住了。
目送着云安安步入医院里后,霍司擎才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长指在膝上轻敲了两下。
“查一查,那个小孩生的是什么病。另外,做个鉴定。”
“好的,您想做什么鉴定?”乔牧恭声问道。
“dna鉴定。”
……
云安安回到病房里,把带来的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放在沙发上,朝病床边走去。
“对了安安,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这家医院院长的?”沙琪玛想起来这回事,疑惑地问。
“怎么了?”
“来给景宝做身体检查的就是院长,连排队挂号等待都省了,这间病房也是他安排的,而且那个院长的态度看起来特别恭敬,就好像……很敬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