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好不容易入了戏,在剧组一天,纪深爵还真的没再给她打过电话。
原本以为纪深爵是特叛逆那种人,让他不要做什么,他就一定要做什么,让他做什么,他就一定不要做什么,结果没想到,这个男朋友还挺听话。
让别再给她打电话,还真的没再打一个。
收工后,天已经黑了。
一名工作人员跑过来说:“言欢,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言欢笑着回绝:“不用了,酒店挺近的,我自己回就行,心领了。”
“那个……是爵爷吩咐的。”女场记凑到言欢耳边暧昧的说了句。
言欢一愣,不知道纪深爵要玩儿什么把戏。
女场记又意味深长的对言欢丢了句:“有惊喜哦。”
言欢失笑,拎着包说:“那你送我吧。”
女场记开着一辆剧组的车,言欢坐在后面,开了十来分钟还没到。
“这不是回酒店的路啊?”
女场记笑着打趣:“回酒店能有什么惊喜。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呢,你先休息会儿吧。”
言欢哪里敢休息,她得盯着这工作人员要带她去哪里啊,否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给纪深爵发短信,他竟然不回。
五十分钟后,车在一片野海停下。
要不是这工作人员长得瘦小,言欢真以为她是蓄谋的,准备谋杀,并且将她抛尸大海。
言欢刚下车,工作人员二话不说,开着车就跑了。
言欢喊都来不及。
言欢看这四周一片漆黑的海域,这沙滩是个野沙滩,她穿着一条单薄的连衣裙,海边的夜晚凉风习习,吹的她抱紧了胳膊。
言欢打开手机给纪深爵打电话,刚打通,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手机响铃声。
言欢转身,便看见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对着她笑的男人。
纪深爵穿着一件黑衬衫,袖口随意卷到修长小臂,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一手抄着西裤口袋,姿态随意的站在不远处的沙滩上,连夜风都成了他的陪衬。
言欢问:“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纪深爵挂断手机,没有回答她。
而是摸了根烟,打火机咔嚓一声,一小簇明火亮起,纪深爵将烟叼在嘴里,点燃。
而后转身拿着那根亮着星火的香烟,点燃身后成排的烟花。
黑暗里,传来烟花导燃线燃烧的“滋滋滋”声。
言欢微怔,看着海边那燃烧的一排小火星,隐隐意识到什么。
纪深爵点燃所有导燃线后,从容起身,从海边信步走回来。
导燃线引完,无数烟火在纪深爵背后升起,在半空中绚烂绽放。
烟火下,他的眼神如炬,清亮幽深,夜色下的海风将他的衬衫吹的微鼓,纪深爵朝她一步步坚定走来。
他身后的烟火,绽放的更是耀眼。
言欢看他与烟火,在夜色里像是融入了一体,风采夺目,惊艳无比。
直到纪深爵走到她身旁,与她共看这场烟花雨。
男人从后搂抱住她,垂眸深深的看着她,在她耳边用极富磁性低沉的嗓音说:“生日快乐,欢哥。”
砰——
半空中,又炸开一排烂漫的烟火,照亮了半片天和海域。
言欢看着烟火,笑了。
连她自己都忘了的生日。
他居然记得。
他还特意从北城赶来这偏远的青城。
就为了给她过生日。
就为了给她放这场绚丽的烟火。
可他,却比烟火,更绚丽。
言欢转身,用力抱住了他。
海风拂过耳边,吹起她的裙角和长发,言欢仰头,踮脚,吻住了他。
她笑着对他说:“我很喜欢。”
纪深爵微微抵着她的额头,玩味的问:“是喜欢烟火,还是喜欢我?”
言欢抱住他的腰,转身与他一同看天空绽放的烟火,笑的很甜,“都喜欢。”
纪深爵微微勾唇。
烟火下,言欢又转眸看他,“纪深爵,你是第一个这么煞费苦心为我过生日的人,也是第一次跑这么大老远赶过来为我过生日的人。”
她真的很喜欢。
即使被海风吹的有点冷,可心里,却是滚烫滚烫。
纪深爵模样匪气,并不低头看她,只看着烟火说:“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别辜负我,我对你那么好,你良心要是被狗给吃了,我也会第一个不放过你。”
第一次感觉到,有人疼着的滋味,真的很好。
母亲过世后,在简家,她再也没有过过生日,可每年,简家都会给简纯大肆办生日宴,还邀请亲戚朋友过来喝酒。
年纪小点的时候,她嫉妒简纯能过生日,端着简纯的那一小份生日蛋糕独自去了后院,把那块儿小蛋糕砸在了地上,不小心被简耀华看见,还罚她在院子里跪了好久。
十六岁那年,她跟陆琛私奔,在狭小的出租屋里,陆琛那年刚毕业的第二年,二十三岁忙于工作。
生日那天,她等着他给她惊喜,可却等到他喝的一身醉意连走路都不稳,那是客户在酒桌上灌的。她没有怪他,可那份感动和惊喜,终究是错过。
像是一场华丽缺席。
那晚,陆琛抱着她,用沙哑的声音对她说:“欢,我会给你全世界,你一定要等着。”
深情至极。
可那些深情,仿佛都不及眼下的惊喜震撼。
许诺和誓言,向来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幻想的再美好的未来,哪及当下的烟火绚烂耀眼。
即使刹那,却也永恒。
言欢一头撞进纪深爵怀里,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她的眼睛,在他胸膛里变得潮湿。
纪深爵的心口,像是被一头小鹿撞着,微微的疼,却也享受,邪笑着在她耳边询问:“感动哭了?”
言欢闷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问:“爵爷给很多女人放过烟花,过过生日?”
纪深爵失笑,摸她的头发,顺了顺,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我没那么滥情,这么蠢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做。”
言欢柔软漂亮的唇角,像是生出了一朵花,明艳动人。
她轻轻应着,顺着他的话说:“嗯,以后这么蠢的事,不要给别的女人做了,会被嫌弃。”
以后,她说以后。
纪深爵微微低头,勾唇瞧着她:“我当这是你的承诺了。”
言欢始终抱着他的腰,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永恒这个词,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