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窃窃私语声响起,零星之言,虽然听不真切,但看着神色,就知在议论面前的探花郎了。甚至不少人都隐隐有了看戏的念头,虽低头掩住了面上的笑意,但能看探花郎的笑话,岂不畅快?
宋长霖面不改色,他既愿意出门参加宴席,就必然会经受这一遭的刁难。“陆三公子此话,不如去问一问刘夫子。毕竟今年的乡试,他是主监考。只是不知,你敢不敢去问呢?”
“我问刘夫子作甚,我问的是你,宋长霖。”陆恒书“哼”了一声,鼻腔出气,嘲讽道,“堂堂探花郎,只会插科打诨,我看也不怎样。”
陆恒书哪里敢去问这些,只是他心中堵了一口气,不服罢了。
陆恒书与宋长霖乃同年出生,年少时,并称为广陵二绝。但陆恒书时运不济,本应与宋长霖一届科举,却因着祖父逝世,丁忧了三年。三年后,其父又突染恶疾走了,又只能再丁忧三年。
三年又三年,哪怕再有才名之人,也被磨灭了心性,埋没了才名。
等到众女郎到了雅阁时,已是弯弯绕绕又赏玩了几处小花园,算是走个赏春的流程。
然而,这一路多少是走得急了,等踏进了雅阁小院,女郎们羞答答地四下打量着,却见到那皎皎如月的探花郎早就被人团团围住了,她们纵然也想挤过去,但未免太不矜持,只能移步到一旁的廊亭下,等待着时机,再顺道偷偷望上几眼。
“你可在家中见过探花郎?”柳桃是县官之女,性子娇柔胆小,却是很爱与崔娇月交好。她走到了崔娇月身旁,轻声问了一句,“他可好说话?”
来此的女子,人人都好奇,但崔娇月对宋长霖的观感不佳,自然也不愿意好姐妹被他骗了去,点头道:“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见过,不过未曾说过什么话。不过,我自己觉得是不好相与的。嘘——此话,我只告诉你。你千万记着。”
柳桃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只是好奇问问,可不敢真上去搭话,连连回道:“我也这么觉得,虽说长得好看,可远远瞧见,就让人害怕哩!”
一听害怕,崔娇月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握住了柳桃的手,眼底都是认同:“我也是!就算遇见了,我也想躲开,左右看着,总像是与人寻仇一般。”
“哈哈。你这形容的贴切。”柳桃拉着她的手,两人往树下一坐,垂下的柳条正长,刚好能挡住些二人的视线。
不过,到底是好奇心更重一些。柳桃时不时就朝着宋长霖的方向望去,因着有遮掩,视线更是大胆了些,崔娇月怕她引起别人的注意,也紧张兮兮地望了一眼,看对方有没有发现。
然而,就这一眼,正巧被立在人群中的宋长霖抓了个正着。
见到对面女子那闪躲的眼神,宋长霖心下竟然有股暖流涌起,她在偷窥自己?
崔娇月连忙低下头,她刚刚好像被看见了?
柳桃也发现了,急忙低下头,心跳加速,“月儿,刚才,刚才宋二郎好像看我了。”
女子春心动,只一眼就够了。
崔娇月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激动,可现在她总不能说对方在看她吧?想了一下,连忙道:“说不定,就是随意一瞥。”
“也是,我容貌普通,探花郎怎会看上我?要看,也是看你才对。”柳桃一个叹气,倒是对着崔娇月调笑了一句,“你说,要是探花郎看上你了呢?”
“呸呸呸!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是定了亲的人。”崔娇月连“呸”了三声,只觉得晦气,那样让人害怕的人,她可不愿。
“知道知道,你啊,心中只有宋六郎。”柳桃与她是手帕交,自然知道她的安排,可宋六郎是个庶子,有时候瞧着崔娇月的倾城绝色的容貌,她总有些担心,担心有朝一日,宋六郎护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