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陆时宴的简易刨坑器,两人配合着很快就干了一亩地,夏栀柠放下锄头抬手擦了擦汗,“咱们喝口水,歇会儿再干吧。”
闻言陆时宴也跟着直了直腰,将装苞米种子的口袋放到一边,跟着夏栀柠走到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下。
两人刚坐下,不远处就有一群人朝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人群路过他们,夏栀柠拦下扛着锄头,跟在人群后的程英子。
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新来的知青齐鹏飞早晨去牛棚牵牛犁地,一个没看住把牛放跑了。
不知怎么的,原本十分温顺的牛跟疯了一样地满哪跑,最后居然把知青宿舍的墙撞倒了。
那知青宿舍原本就是因为年久失修没人愿意住,最后才改造成的知青宿舍,这开春之后冰雪融化加上下了几场雨。
一面墙倒了,没一会儿一整个宿舍都跟着塌了。
大家听说了这事儿,大队长急忙招呼人往知青宿舍赶。
一是怕有人被压在底下,出了人命;二是大家伙还要帮着知青们,把带过来的随身物品抢救出来。
闻言,陆时宴赶忙询问:“那赶牛的那个知青没事吧?”
急性子的程英子这才注意到夏栀柠身边的陆时宴,“听说是没事。不过你也是新来的知青吧?赶紧回去看看吧,你带的东西怕是都被压在下面了!”
夏栀柠知道陆时宴不在乎那点东西,但还是对他说道:“英子说得没错,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这知青宿舍塌了,你们晚上住哪还是问题呢。”
三人一起往知青宿舍走,程英子拽了拽夏栀柠的袖子,让两人落后几步这才对夏栀柠道:“行啊你栀柠,这么快就跟长得最俊的知青混熟了?”
“瞎说什么呢!”夏栀柠手肘轻撞了她一下,“陆时宴没干过农活,大队长让我带着他。”
程英子瞪大眼睛,“什么?就是你那个未婚夫陆时宴?!”
见夏栀柠点头,程英子不由感慨,“天呐,栀柠可真有福气,未婚夫不仅家境好,长得还这么俊!”
“……”
想着夏青青上一世的话,加上陆时宴和那个齐鹏飞亲密的举止,夏栀柠无奈扶额。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灰头土脸的齐鹏飞看到陆时宴三人过来,立刻就跑了过来。
“时宴,你可回来了!”齐鹏飞衬衣袖子高高挽起,手里拿着帽子给自己扇着风。
陆时宴看着好兄弟狼狈的样子蹙眉,“你没受伤吧?”
“那倒没有。”齐鹏飞摆摆手,“我今儿也太倒霉了,那牛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害我追着它满村跑,最后还把咱们住的地方给弄塌了!”
原本来帮忙的程英子打量了一会齐鹏飞,突然出声道,“就你这样,不倒霉就怪了!”
“你什么意思?”齐鹏飞看向程英子,以为她在幸灾乐祸。
程英子指了指他腰间的红腰带,“帮着红腰带赶牛,你也是个人才!”
她这么一说,大家这才注意到齐鹏飞的腰带。
牛对红色本来就敏感,他又在一直在牛身边晃悠,牛只发疯乱跑没撞他就不错了!
齐鹏飞也意识到了这点,有些心虚地挠挠头,“这,我不是没想那么多嘛……”
程英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到上午欢迎会上齐鹏飞像个花孔雀一样,对他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大队长刘大壮清点了人数,见知青点的知青都在这才放心。
不过这宿舍坍塌虽然没出人命,也没人受伤,但知青们晚上在哪落脚又是问题。
无奈之下,他将村民和知青召集到一起,号召大家发扬精神,每家每户收留一个知青,等新宿舍建好就搬出来。
见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吱声的,没办法刘大壮承诺收留知青的人家,每个月多得十公分。
要知道青壮年一天也就得十公分,有了这样的条件,家里劳动力少的村民率先同意,甚至已经开始挑选了起来。
白来的公分不要白不要,自己先答应的话,还能选哪个知青住自己家。
毕竟虽然都是知青,但知青和知青也是不一样的,有的勤劳肯干、有的奸懒馋滑,谁都不想为了十公分给家里招来个添堵的。
见其他村民也开始响应起来,甚至有了争抢的趋势,刘大壮脸上这才有了笑脸。
“好了!咱们分配是要双方都同意的,不能强制人家!”
视线扫过站在一块的陆时宴和夏栀柠,他道:“既然陆知青你和栀柠丫头订婚了,你就住在夏志刚家吧。”
夏栀柠想也没想就要拒绝,却被人群里的夏志刚抢先,“没问题大队长,时宴住我们家,就这么定了。”
刘大壮见状点了点头,又开始安排其他知青的住处。
因为知青宿舍塌了,下午大队长刘大壮破例给大家放了半天假。
一是还有部分知青的行李物品没被抢救出来,二是知青们还要搬去村民家安顿,这都是需要时间的。
因为受伤陆时宴行李中的东西没有完全拿出来,加上他住的位置比较好,东西很快就被抢救出来了。
回到夏家,夏志刚将陆时宴的行李放下,便对夏青青吩咐道:“一会你就把你那屋收拾一下,让时宴住进去。”
“什么?!”夏青青震惊地看着夏志刚,指了指陆时宴又指了指自己,问道:“他住我屋,我住哪?”
夏志刚摆摆手,“杂物间还有一张床,你就先把那张床搬到栀柠那屋,跟栀柠凑合住一段时间。”
夏青青抗议道:“凭什么!我不搬!我才不要跟夏栀柠住一屋!”
“而且夏栀柠那屋那么小,怎么住得下我们两个人啊!”
见小女儿这么不懂事,夏志刚呵斥道:“怎么就住不下了!行了行了,这个家我说的算,让你搬你就搬,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完也不管夏青青是什么反应,夏志刚转身拍了拍陆时宴的肩道:“时宴啊,你先歇会儿,等吃过晚饭青青也就收拾好了。”
见自己抗议无效,夏青青直接摔门走了。
夏志刚见状,有些难堪地对陆时宴道:“青青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一会儿让栀柠去把青青的东西搬出来。”
陆时宴进来的时候观察了夏家的格局,东边一间比较大的屋子和一个杂物间,北边是厨房,西边还有两个小一点的屋子。
她指了指杂物间,对夏志刚道:“不用麻烦了叔叔,我看这不还有个小杂物间嘛,我收拾一下就住这里就行了。”
夏志刚闻言愣了一下,“啊,这……”
就在夏志刚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一直站在陆时宴身边,看戏没说话的夏栀柠开口道:“那是我的房间。”
陆时宴转头看向她,蹙眉不解问道:“你住这里?那这两间屋子呢?”
见夏栀柠不说话,夏志刚赶忙解释道,“嗨,这两间原本是给青青和栀柠一人一间的。”
“后来家里东西多,没地方放嘛。还是栀柠懂事,主动跟青青她妈提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了。”
夏栀柠闻言冷笑,她这个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当初他和孙苗芳拿着自己妈妈留给自己的嫁妆,盖这间新房子的时候,说什么让自己随便挑房间住。
结果房子刚盖好,孙苗芳就翻脸不认人,嚷嚷着家里东西多,把自己赶去了杂物房。
而夏志刚这个亲爹,就像是瞎了聋了一样,完全任由孙苗芳苛待她。
现在陆时宴问起来,他又拿出这样的说辞,真是可笑!
打量着夏志刚心虚的表情,陆时宴就是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夏栀柠没了亲妈,日子会过得不好,但他也确实没想到她在这个家里居然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看着身边默不作声的夏栀柠,想着她的母亲是为了救自己母亲才去世的,陆时宴心里愧疚的同时,也忍不住地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