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洵也回到了钦天监,算出最入葬时间。
半月后,大行皇帝于腊月二十二日入葬皇陵之中。
早朝。
容洵一袭淡黄色道袍,手持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来了朝堂上。
梁夜珣从龙椅上下来,含笑来迎。
“参见皇上,这匣子里是微臣为新皇上算的良辰吉日,于正月二十六,可举行登基大典,封后大典。”
“有劳爱卿。”
容洵双手奉上,素白的手,像是要被冻僵了似的。
梁夜珣也双手接了过来,让简顺为修邑看座,毕竟眼前的人,脸上都要挂霜了。
可见他的反噬这段时日又严重了。
稍不注意,他真怕容洵晕厥在这朝堂上。
容洵微微颔首,“微臣身子不适,还是先回钦天监去吧。”
“可。”
梁夜珣也不强留。
只是容洵转身的瞬间,他走的每一步都相当的吃力,旁人只知监正病情忽然加重。
而梁夜珣却知道,许是因为这段时日,姣儿一直都在宫中,鲜少与容洵相处。
所以,他的反噬更严重了。
容洵退出大殿后,景文在外候着,身旁还有步撵。
“主子,你没事吧。”
景文格外的心疼,先给容洵披上狐皮大氅。
半个多月以来,主子和太子妃很久未见面了。
主子的病情已经发展得走路都困难。
容洵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严冬总会过去的。”
是啊,要过年了。
等立春,等春暖花开,主子也会好受一些。
钦天监就在皇宫的最北边,钦天监的道观气魄恢宏,庙宇古香古色,庄严肃穆。
百年老树光秃秃的,地上却不见落叶。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一瘸一拐的出来,对着容洵行礼,“师父。”
容洵轻轻点了点头,“今日功课可都学会了。”
“回师父,都学会了。”
“藏书阁的书,无事时,都可以翻阅,不明白的,先跟丁老夫子请教,若老夫子还不能解惑的,再来寻我。”
“是。”
容洵挥挥手。
少年就抱拳行礼,正要离开时,容洵又喊住了他,“程仲,若有外人到访时,只管称呼我为大人。”
程仲微愣,回头看向师父,旋即点了头,“是师父。”
等程仲一走,景文说道:“主子总是为太子妃着想,可是谁为大人着想。”
容洵淡然道:“得尊称娘娘,再有一个多月,她就会封为皇后了。”
“是。”
景文心头苦涩涩的。
他原先以为自己对清宁没什么感觉。
可直到清宁如今待他如透明人般,还与羽七十分亲昵后,他才觉得心里难受。
景文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对清宁不过情思刚起,就这样叫人难受,真不敢想爱了那么久的主子,内心该有多难受啊!
而且,主子爱的人,是注定不可能有结果的人。
回到他的寝房。
容洵裹着厚厚的棉被,再加上地龙,银炭这些取暖着,他才觉得好受一些。
可,内心深处对于某个身影的思念,却比身上的寒冰利剑还要叫他难捱。
不知是思念,还是担心。
容洵掐指算了算,等再睁开眼时,喊了景文。
景文刚打了热水来,想给主子净脸来着,回道:“主子有何吩咐?”
“如今,负责娘娘身子的还是李院使么?”
景文略微一想,“皇上如此紧张娘娘,自然是要最信任的人看顾。”
说完,景文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关心这个事情,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事?”
容洵道:“你去同李院使说一声,一般妇人怀孕都体热,而她更是严重,叫他多细心。”
“是。”
“还有,去找简顺,让他叫冰窖多屯冰块吧。”
听到这里,景文又知道了,主子怕冷,谢姣怕热,她如今还怀了孕,后面的孕期怕是不会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