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戌将银子递过去,笑呵呵地提着茶包就走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小子刚才还排在最后头哩!他借机插队!
一时间,崔氏茶坊又恢复了热闹,一群群挤挤攘攘,竟是将那张二河给挤到一边去了。
“哎呦,你们!你们!”张二河摔了屁墩,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喝多了实在晕乎。
崔娇月连忙让店里的伙计将人扶起来,而后又包了二两新茶递了过去,“张公子,我知你今日不是故意来找茬的,只是想找个地方,撒个气。这样,咱们诚心交个朋友。等你三年后再来,咱们茶坊内的新茶随您挑二两,可行?”
面前的女子柔声相问,句句为他着想,便是刚才自己摔了,她还不计前嫌地将他扶起来,张二河心中有气,却也知不该与女子为难,一时愧疚,竟是猛然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我今日,是犯了混!”
“张公子,人人都有一时想不开的时候,想开了就行。”他并非故意为之,崔娇月不愿与他计较,劝道,“公子不如早些回家,多陪陪父母也好。”
张二河点了下头,可这送的茶,他实在没脸拿,提着酒葫芦就跑了。
陆恒墨“呵”了一声,“倒是有些能耐。”
神情一转,他挑眉朝着宋长霖说了句:“我瞧这崔姑娘不错,不如你将她说与我?要是可行,我明日就去宋府提亲!”
一只乌鸦凌空飞过,嘎嘎两声,嘶哑难听。宋长霖只觉得耳内鸣动,一点儿都不想听到刚刚陆恒墨的那句话。
瞧着陆恒墨一脸调笑的样子,宋长霖虽知他多半是在说笑,可在他的意识里,早已经将崔娇月看作是他的人。如此被人觊觎,让他倍感不适,似有一根麻绳缠绕在心口,拉扯、扭动,烦躁不安。宋长霖忍住不悦,蹙眉问了一声:“你识得她?”
“算不上认识,在宋府见过两次,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这女子若非在你们宋家养着,怕是早被人抢走了。”陆恒墨这话说得真实,以崔娇月的容貌,若是出生于市井,只怕难得善终。
因这句话,宋长霖静思了片刻,正如那日谢七郎对她的图谋,如果不是他正巧在,她又如何能脱困?如此绝色,唯有被藏起来,才不会被人夺去。
而后,宋长霖隐匿着自己的心思,冷声道:“那是宋家四房的表姑娘,我可做不了主。”
越是无法掌控的事情,才越能激发起人的野心与贪婪。
“那倒是可惜了。我啊,还真觉得她不错。”陆恒墨的眼底滑过一丝失落,他刚刚虽是随口一说,但得知没可能后,倒是莫名生出了一丝遗憾。
前些日子陆府的春宴他未参加,却也是听说了崔姑娘落水救人一事,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更别说,他两年前曾在街上撞见过一回,时至飘雪,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大氅,在茶坊门口布施,一碗热粥,足矣让那些人撑过冬日了。
可惜,他是个瘸子,就不平白耽误人家姑娘,过过嘴瘾罢了。
茶坊内繁忙,人来人往的买卖声不断。
李掌柜忙着记账,如意忙着补货,店里只雇了一个伙计,人手不够。崔娇月只能自己接过账本,让李掌柜去帮忙,她来算账了。
“崔姑娘,你在呢!”
崔娇月一抬头,是陆婉盈来了!她急忙朝着李掌柜喊了一声,等到李掌柜接了她手中的活,才走过去打招呼:“陆四姑娘,今日怎有空来了?”
陆婉盈轻轻一撇头,示意崔娇月往她身后看去,后头站着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容稚嫩,却是一脸的挑剔,手里拿着一份刚出炉的牛肉饼,吃了一口就吐在了帕子上。“呸,难吃。”
说罢,直接将东西丢给一旁的丫鬟,“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