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这位上官姑娘,倒是眼熟,与那位曾寄住在宋家的崔娇月,崔姑娘长得颇为相似呢。”宋长霖不指望文老太爷立刻将人指认出来,他一字一句,盯着崔娇月说道。
此话一出,那刚才还有些疑惑的文大夫人,也走了过来,笑道:“这么一瞧,确实是像。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有了文大夫人这句话,宋长霖面上的笑意就更浓了,“论起来,上官家与文家从未结过亲,两家儿女竟能如此相似,真是件稀奇事。”
上官卿云冷笑了一声:“那说明,宋长霖见过的人太少了。这世上,长得相似之人,多的是。”
“是吗?”宋长霖搀扶着文老太爷,语气不急不缓道,“我知上官公子刚寻到妹妹,心中欢喜。可若是找错了人,鸠占鹊巢可就太对不起那位梦儿妹妹了。”
崔娇月不由皱起了眉头,她就知道宋长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往前跨了一步,“宋大人,你这是何意?”
周围之人,一时相互私语起来,便是瞎子,都看出宋长霖是故意为之。但宋长霖乃京兆府的人,难不成面前这位上官卿梦真是假的?
文晴跟在文大夫人的身后,若非宋长霖的那句话,她还真没看不出这上官卿梦与崔娇月有什么相似的,但一经提醒,她连忙眨着眼睛道:“是了,是很像呢。”
“闭嘴。”文老太爷用力杵了一下拐杖,朝着文晴呵斥了一声。
文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人当众训斥过,一时红了脸,最最疼爱自己的太爷竟然……竟然让她闭嘴!
文晴低着头,侧着脸,躲在文大夫人身后抹了一把眼泪。
文大夫人心疼自己的小女儿,但已听出了文老太爷的不悦,她更不敢多说些什么。
“崔娇月的右侧胳膊上,有月牙形的胎记。这不妨帮着看一眼,就知真假了。”宋长霖望着崔娇月,指着她的胳膊,轻笑了一声。
他与崔娇月缠绵多日,对她的身体一清二楚。
“是了!我小时候与崔娇月同泡过温泉,我也瞧见过。”文晴擦干了眼泪,不顾文大夫人的阻拦,打开了文大夫人的手,大声地喊了一句,“既要验明身份,那就给大家看一眼。”
崔娇月的脸色阴沉,宋长霖竟然在众人面前说出她身上有胎记,且不说她是不是上官卿云,可就以宋长霖现在所言,只怕日后安阳人都能猜到崔氏女崔娇月,与宋长霖关系匪浅!连身上有胎记都知道。
“你,无耻!”崔娇月咬着牙,狠狠骂了一句。
随即,上官卿云不忿道:“宋大人无缘无故,就想管我宋家的家事,未免看得起你自己了。”
家丑不可外扬,哪怕真的是旁人家的丑事,也不是外人可以管的。
文老太爷握着拐杖的手心发汗,他朝着文大夫人使了个眼色,道:“文晴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文大夫人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能让文老太爷如此生气,文晴必然会受罚,她连忙拉着人就要走,“就你话多,还不回去闭门思过。”
文晴一连几次被当众责骂,只觉得脸上的面子挂不住,通红了一张脸,还想再说上两句,但胳膊却是被文大夫人狠狠掐了几下,疼得她只得咬着唇,不得已只能转身要走。
“等等,文姑娘与崔姑娘是姊妹,她都说了有胎记,自然是真的有。”宋长霖一句话,拦住了文晴要走的步伐。
宋长霖又道:“昨夜本官在文家遇刺,刺客正躲进了上官府中。若是这位上官姑娘不能自证身份,那说不定就是刺客呢?”
将刺客的身份扣在崔娇月的头上,若是家事,上官卿云可以不配合。
但若是牵扯到了政事上……
上官卿云才突然想明白,昨夜并非是齐恒要躲进上官家,而是宋长霖故意命人包抄缉拿,逼迫齐恒只能躲进上官家!昨日他就在想,齐恒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女子的身子,自然不能轻易给外人瞧见。
但如今箭在弦上,崔娇月朝着文大夫人微微屈膝,俯首道:“文大夫人,既然文姑娘见过那胎记,不如就由您和文姑娘一同去内室,仔细看看我这胳膊上可有胎记,如何?”
“这……”文大夫人迟疑着,有些惶恐地望向了文老太爷。
文老太爷端详了崔娇月片刻后,朝着宋长霖道:“宋大人,若是没有胎记,该当如何?”
“晚辈自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宋长霖笑了笑,“不过,也该多个见证人才是。十三,跟着一起去吧。”
忽而,十三从宋长霖身后走了出来。“属下遵命。”
崔娇月的脸色在看见是十三时,变得煞白。
上官卿云冷哼了一声,道:“赔礼道歉有何用?宋大人若是错了,还请在上官府门口,大喊三声:京兆府宋长霖,是个眼瞎的莽汉。”
崔娇月原本紧张不已,此刻却是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这上官卿云实在是……是……有意思。
宋长霖未曾迟疑片刻,就答了一句:“好。”
如此,文老太爷才道:“随她去内室,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