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内寝,十三打了水来,白日沐浴,崔娇月并不喜欢,但十三坚持让她泡一泡身子。
“夫人只泡一会儿就成,去去寒气。我已让王婶煮了碗参汤来。”十三对崔娇月的照料是细致入微,每一件小事都考虑到了。
旁人对她好,崔娇月一向不知该如何拒绝。
也就随了十三的心意,去泡了一会儿。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凉意从肩头袭来,温热的浴水不足以驱赶走全部的秋寒。
崔娇月只觉得头有些晕沉了,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才起身从浴桶中爬了出来,裹上了一层薄薄的内衫,就进了床上躺好。
十三敲了两下门,没人回应。
她又敲了两下,还是无人,一时情急,她冲进了屋内,却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发白的崔娇月。
十三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主子要扒她的皮了。
将手心搭在崔娇月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让十三收回了手。她赶紧将人扶起来,唤了几声:“夫人?夫人?醒醒。”
崔娇月微微睁开了眼睛,她好像真的病了,或许不仅是淋了雨的缘故,这些日子的心惊胆战和满心算计,早就让她疲惫不堪了。
又故意在浴桶中冷了半晌,这会儿才终是病了。
“十三……”崔娇月喃喃唤了一声。
十三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了半碗生姜水,“夫人,喝些生姜水,发发汗就好了。”
这院子里没有大夫,十三只能用土法子先给崔娇月降温,等到崔娇月喝完了生姜水,才将她缓缓放下,又从柜子里拿了床厚被子盖在她身上。“夫人先睡会儿,我这就去找大夫来!”
十三匆匆忙忙出了院子,马不停蹄就往京兆府赶去,虽要请大夫,但更需要跟宋长霖知会一声,她不敢随意将人带进来。
卫安刚领了新的命令,正要出京兆府时,遇到了十三,他抬手一笑道:“十三,怎来这儿了?”
十三一个箭步跑了过去,拽着他的袖子大喘气道:“二爷在吗?”
“在呢。”卫安看她急急忙忙,摸着脑袋只觉得奇怪呢。
没空管卫安了,十三径直冲到了里堂,在宋长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主子,夫人发了热烧,得寻个大夫去瞧瞧。”
宋长霖一听,眉头紧皱,他今日出门时,崔娇月的身子还好着呢!“怎么回事?”
“上午淋了场雨,就突然病了。”十三不敢隐瞒,“是属下的错,未曾带伞在身上。”
“卫安!”宋长霖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刚才还准备离开的卫安,赶紧从外头跑来了进来。
“去将府中的张大夫请来,他近几日在给母亲看头疾。切记,不可走漏了风声。”将事情交给卫安,宋长霖更放心些。
“是。”只怕任何事情比起崔姑娘来,都不那么重要了。卫安想了想,转身就去了宋府请人。
十三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宋长霖此刻脱不开身,他一会儿还得去宫里一趟。“回去,看顾好夫人。倘若再出事,你自去刑堂领罚。”
十三重重叩首,“多谢主子开恩。”
十三这才匆匆又跑了回去,等着卫安带人来。她给崔娇月擦着汗,心底竟是有一丝的羡慕来,这么多年,她倒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子,如此得宋长霖的欢心。
卫安将张大夫请来时,崔娇月已头昏到没了什么知觉,浑身发冷。
张大夫给她号了脉,看了诊,道:“风寒入体,这位夫人又自幼底子薄弱,只怕得好生养许久才行了。”
而后,张大夫开了几个药方来,“每日煮服二次,若三日还未好,只怕得下重药才行了。”
张大夫瞧了眼床上的女子,哪怕病了,依旧难掩容姿,让人心叹一声:可惜啊!
卫安将人请来,自是要再将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