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下箭头时,宋轻舟痛晕了过去,连着三日未醒,夜里高烧不断,嘴中时不时就念着崔娇月的名字。
崔娇月更是连着三日,衣不解带地照料着宋轻舟,她虽对他没了男女情谊,但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伤重。
“姑娘,且去歇一歇吧。去小榻上睡一会儿,我这儿看着就是。”香叶见崔娇月眼底都染了乌青,将软枕放在了小榻上,连着劝了几次。
崔娇月支着脑袋,给宋轻舟喂了药,等她刚要站起来时,却是眼前一黑,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他就如此重要?”宋长霖跨步冲了进来,一把拦腰抱住了崔娇月。
燕彻死了,被燕洵一剑封喉。
燕国三番两次的刺杀,已让龙颜震怒。但燕洵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倒是令皇上另眼相看。燕国使臣叶磐连尸身都不敢收,直接跪在当场谢罪。
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但以现在的情况,只怕叶磐想平安回到燕国,是件难事。
此事闹得极大,早有流言飞散至百姓之中。
一时之间,大周与燕国即将开战的消息,让人人惶恐。圣上命宋长霖彻查在京城的燕国人,若有反心者,斩立决。
为此,宋长霖在宫中与京兆府来回奔波,亦然是彻夜难眠,今日他匆匆回府一趟,却是见到崔娇月为了宋轻舟劳累至此。
那些隐藏在心底的愤怒与不甘,化成了彻骨的嫉妒,缠绕在他的骨髓之中。抱着崔娇月双手,逐渐收紧,将人紧紧锁在了自己的怀中。
崔娇月未听清宋长霖的话,只觉得腰间一疼,不由吃痛出声道:“你……弄疼我了。”
宋长霖垂眸望着怀中人,眼神阴沉不已,让崔娇月不由紧缩了身子,“疼……”
分明刚才还强撑着要照顾宋轻舟,如今倒是知道疼了。
“残荷,你留在这儿。”宋长霖将人留下后,不顾崔娇月的意愿,径直将人抱回了自己的院子,将她往宽大的软床上一扔,绣鞋掉在了地上。
鹅绒的被子被一把掀开,盖在了崔娇月的身上。
身下的柔软,让困意再次袭来,但一想到这是宋长霖的床,崔娇月是连眼睛都不敢闭。
然而,下一刻。
宋长霖竟是脱了靴子,也一同躺在了床上。
他身上的玉兰香气虽已淡却,但围绕在崔娇月的身侧,竟让她有了些许的心安。
“我困了。陪我睡会儿,一刻就好。”宋长霖睡在了被面上,与她相隔着。长臂一挥,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头埋进了崔娇月的脖颈间,一阵阵的呼吸声传来,从轻微地急促到平稳。
崔娇月这才发现,宋长霖眼眶四周的青紫,是那样的深重。
他应该,很累了吧。
难得一次,崔娇月未曾将他推开,她同样太累了。
眼皮缓缓落下,屋内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
宫中的事情尚未处理完,宋长霖仅仅睡了半个钟头,就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女子静谧的睡颜,白瓷般轻透的肌肤,粉色如桃花的唇瓣稍稍失了些血色。
宋长霖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胳膊,指腹轻轻从她的唇上划过,似是感受到动作,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宋长霖快速地收回了指尖,他怕惊醒她。
起身后,宋长霖朝着门外的卫安吩咐了一声:“让厨房备一些滋补的膳食来。”
卫安应了一声。
而后,宋长霖就赶往了京兆府。他来时,裴玄与他递了消息,他的王妃不见了。
然而,比起一个失踪的王妃来说,现下京城里的任何事都比那个失踪的女子重要。宋长霖未曾回他的消息。
裴玄为救圣驾,左腿受了重伤,如今在宫中养着。若非裴洐光哭哭啼啼地闯进了皇宫,他怕是连自己的王妃不见了,都不知道。
姜黎啊,姜黎,你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