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子名唤柳昌河,因着他那母亲与妹妹被压到牢里,每日只跪在柳府门前请罪,惹了一阵风言风语,柳桃的母亲只不搭理他,任由他在外头跪着。
可柳桃心中不喜,没听一句都觉得脏污了耳朵,索性带着行李来南山寺,与崔娇月做个伴。
好在再过几日,崔娇月就能回府了。如此,两人就当一同出来郊游。
山中风光好,半山腰处有一座南山亭,山泉绕亭而下,泉水潺潺,最是凉爽。两人各自做了些饭团与点心带着,崔娇月特意带了些酿制的梅子酒,酒香清冽甘甜,适合女子饮用。
“尝尝,可费了我大半年的心思。”酿酒并不是件容易事,这门手艺崔娇月跟着宋家的厨娘学了许久,原本是四夫人爱小酌几杯,奈何酒量不好,这采买来的酒都太烈了,她喝上两杯就醉了。因而,崔娇月特意寻了个酿酒方子。
南山亭内,微风徐来,梅香四溢,柳桃端起酒杯小尝了一口,舌尖划过一丝辛辣后,入嗓却是润滑甘甜,她赞了一句:“你日后若是不卖茶叶了,卖酒也行。”
崔娇月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她这些日子紧绷着神经,今日也算是放纵一下。“那到时候,让你入股一份,如何?”
柳桃一听,立刻来了兴趣,答应着:“你若是做生意,我一定入股。只怕到时候你嫌我蠢笨,不带我玩。”
“平日里让你多看些书,你不愿意。现下,倒是急了。”柳桃被母亲娇养惯了,只看过些《女则》、《女训》,未曾读过什么书。崔娇月倒是督促过她多看些史记经书,可惜一点儿用也没有。
柳桃啊,就是懒了些。
“有你在就成,我又不要去考状元。”提到这儿,柳桃放下了酒杯,凑近了崔娇月身前,悄声问了一句,“我听说,宋二公子要定亲了呢!”
定亲?
崔娇月微微长了下嘴,他和谁定亲?心中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后她努力平稳了心思,佯装不在意地问道:“和谁定亲?”
柳桃摇了摇头,“前段时间听我母亲说的,宋二夫人与我母亲是手帕交,在信中提了一嘴,也托着我母亲帮着看看。”
崔娇月不明所以,皱起了眉头:“宋二夫人应当是在京城物色人选,你母亲可没去过京城。”
“谁说不是呢!”柳桃耸了耸肩膀,而后又一幅神神秘秘的样子,拉住了崔娇月的胳膊,“母亲说,那宋二夫人有意在广陵给宋二公子纳妾呢!”
这句话一出,崔娇月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若是真的纳妾,还能有谁?别真是将算盘打到了她头上,记忆中崔娇月并未见过宋长霖的母亲,宋二夫人早前就跟着宋家二爷在外赴任,这么多年唯宋老太爷去世时,回来过一趟。
然而,那时崔娇月正在院里养病,因而也没机会拜见。
“想来是宋二公子的年纪大了,宋二夫人担忧吧。这一妻一妾定下来,怕是过两年就能抱上孙子了。”柳桃嘴上说着八卦,手上却是不停歇,吃了几个果子,又痛饮了几杯。
“便是定亲,也得宋二公子回京去相看不是?”崔娇月暗了脸色,随着柳桃的动作,与她对饮了两杯。
柳桃嬉笑着:“那是自然,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到底是世家,总不能连人都没见过,就随意定下了。”
如此,那就还有些时间。崔娇月心下思量着,她必定要乡试一过,就将她与宋轻舟的亲事定下来,哪怕只是公之于众也行。
“说道亲事,母亲也在催我了。”柳桃叹了口气,原本兴高采烈的心情,现下也有些怏怏的,“说是的今年就定下,招个男子入赘,记上宗谱。”
“你心底可有人选?”崔娇月拍了拍她的手背,刚问了这句话,就瞧见柳桃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快说,你看上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