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娇月换好了衣裳,比起早晨穿的薄衫,这回却是换成了稍厚一些的棉麻料子,“我们无凭无据,如何告她们?”
“二公子就是人证啊!有二公子作证,老夫人定会相信姑娘。”香叶立刻想到了宋长霖,信誓旦旦道,“姑娘别怕,我瞧着二公子对咱们不错,想来是会帮我们的。”
“胡闹!我中的是什么药,你不知道?这事再牵连上二公子,我的清誉,二公子的清誉,如何与人分说?”崔娇月呵斥了一声,香叶的想法太天真了。若此时真捅到了人前,怕是谁都讨不得好,若是真将宋长霖推出去,她怕是再无机会离开宋家了。
“你再想想,若是让六郎知道了,我该如何与他解释?”毕竟这人,到底是进了宋长霖的院子,甚至还入了他的内寝,崔娇月叹了口气,“换好衣裳,去宴会厅。你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香叶一脸无措地点头,她未曾想那么多。只不懂,为何姑娘总有那么多担忧的事情?劝道:“姑娘身子未好,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回院子里歇着。”
“咚咚咚——”
门外一阵敲门声。
崔娇月回了一句:“来了。”
而后,她对着铜镜仔细照了照,虽脸上有些红晕,但好歹气色看着不错,“走吧,不可误了时辰。”
宋长霖已重新换了一套衣裳,墨色绣金仙鹤的圆领长衫,衬得君子如玉般清冷,玉带扣着月牙色的腰带,勾勒出了男子精壮的腰身。
“二公子。可是在等我?”香叶还在,崔娇月喊不出那句“二哥哥”,更是因为想到此前的举动,倍感羞怯,她虽将一切都怪在了药物上,但若是真发生了什么,她以何颜面去面对宋轻舟?
尤其,尤其竟是她自己主动亲了他。
以前,她可以说服自己是被迫的。
现下,却是厌恶上了自己。
对面的女子已收起了刚才的媚态,素衣长裙,神态端庄,宋长霖忽而想起第一次在长廊下遇见她时,她便是如此模样,小心翼翼地收着性子,垂眸不语。
他竟想,现在就将她拥进怀中,甚至有了一丝后悔,刚才是不是不该放过她?“正席已开,长辈们正在献礼。你可要去?”
“自然要去。”崔娇月微微点了下头,她本来还未下定决心,今日之事发生后,她必然要做出选择了。“若是无故离席,只怕会让老夫人担忧了。”
确实如此。这事宋长霖在院中来回想了许久,他定然不会轻易绕过王嫣和那人,只这事有关崔娇月的名节,即便那人什么都没做,可有人会恶意揣测。崔娇月若是有了污点,祖母怕是更不会同意纳她之事了。
“那就走吧。”
为避嫌,两人一前一后重新入席,崔娇月的视线绕着人群打量了一圈,王嫣不在,应当是怕事情败露,躲起来了。香叶扶着她落座,咬着耳朵道:“若是下次瞧见她,我定要偷偷给她套上麻袋,打她一顿。”
崔娇月被她的话逗笑了,那一番后怕的心情在此刻松懈了一些。
正厅内,宋老夫人位于众人之上,居于正中。宋九郎不知从哪儿被四夫人逮住了,被硬拽着跪在了宋老夫人面前背祝寿词。
“孙儿敬祝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宋九郎乖乖地磕了三个响头,与四夫人一同送了礼,是宋老夫人最喜爱的昙花,四夫人笑道:“这是特意从西域那处送来的花,听说颜色极好,我们啊,只等着借老夫人的光,到时候一赏花开呢!”
昙花一现,极为罕见。宋老夫人在院中养了许多昙花,可几十年来也只开了三次罢了,如此寿礼,却是甚得宋老夫人的欢心。继而,宋九郎又得了两个大红封,嘴巴都快笑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