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崔姑娘啊,可算是入了虎口。卫安牵来马车,放下马凳,等着两人。
宋长霖走在前头,忽而停住了脚步,与上次一般伸出了他的胳膊。
崔娇月见他一言不发,心下思量了一秒,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何也能搭着他的胳膊上马车,崔娇月朝着身侧的人喊了一句:“香叶!”
“哦哦哦,我在。”香叶刚才也傻了,她刚想扶着姑娘上去,宋二公子就伸出了手,竟让她一时犯了迷糊,忘了动作。听到崔娇月的声音,她才大脑一晃,反应过来。“姑娘,我扶你。”
胳膊停在了半空,宋长霖冷着脸,“哗——”的一声,甩了下衣袖。
一道冷冽的视线扫过,正在看戏的卫安瑟瑟发抖,觉得他家公子四周都散发着冷气,这不会牵连到他吧?他一个低头,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等到两位主子都上了马车,香叶朝着卫安憨憨一笑,一个小跳,与他一同坐在了马车外头的车架上。卫安拉紧了缰绳,朝着里头的人问了一声:“主子,咱们去哪儿?”
车厢内,崔娇月与宋长霖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似是又回到了春宴后同乘马车的静默无语。
“去哪儿?”宋长霖转着拇指上的青绿扳指,水色的扳指透着浓色,指尖摩搓下,色泽润滑,触感细腻,一如女儿的冰肌玉骨,清冷中透着温度。
“徐氏墨庄。”崔娇月答了一声,嗓音婉转如黄莺。宋长霖转动扳指的手顿了一下,继而又细细磨搓、转动。
卫安得了话,赶着马儿往右边的巷子转了进去。
“围帽,可摘了吧。”宋长霖刚才还不觉得帽子碍眼,偏偏进了马车后,越看越觉得不顺心。
而这一句明明带着些询问语气的话,唯独他说出来,似是一道命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崔娇月以为,这句话在马车上同样适用,只这人实在爱管闲事,连她戴不戴帽子都要说。“嗯。在车厢里,是有些不方便了。”
帽围较大,马车晃动之下,偶尔会撞到身后的木板。崔娇月从善如流地将围帽摘了下来,顺道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她可不是害怕他,才摘得。只是摘下,更方便。
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如此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宋长霖的呼吸都轻滞了一下,她比梦中更诱人。
眼波流转,崔娇月见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顿觉哪里不对,眸色一闪,问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宋长霖眨了下眼睛,这才回过神来。忽而,心底起了妄念,他开口道:“别动,你发上有只蜘蛛。”
“蜘蛛?”崔娇月顿时僵硬住了身子,她最怕蜘蛛,小时候她总爱在草丛里打滚,母亲就曾吓唬过她,草里的小蜘蛛会钻进她的耳朵里,在她的身体里结网!
随即,崔娇月抬手就要往头上摸去,“在哪儿?”
“嘘——”宋长霖一把握住了她的掌心,似是不经意间两手掌心交叠在一起,被他包裹其中。
“二公子!”崔娇月猛然一惊,她与宋轻舟最亲密的举动,莫不过就是牵手罢了!他!他怎能?怎能握住她的手心呢?
“再动,就爬到你耳朵里了。”宋长霖揉捏着她的手,独属于女子的柔夷之软,如梦中握住他时的缠绵之感。
崔娇月被他的话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前倾着身子,将她抵在了车厢壁上。宋长霖修长的指尖划过了她的耳朵,又温柔地抚上了秀发,那股熟悉的玉兰香气贴近了她的鼻尖,等到崔娇月就要误以为他在故意捉弄自己时,身后的木窗被掀开,继而又“啪——”的一声关上。
原本近乎将她环绕在身下的宋长霖,一瞬间与她拉开了距离,让她重获了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