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对着宴池吼道,“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宴池!”
刚才负责看护妮妮的警员此时也赶到现场,见到这一幕,手里的糖人掉落在地,碎得不成样子,像极了妮妮。
妮妮的嘴巴蠕动,我凑到她的嘴边努力想听清她说的话。
给,你。
小小的手滑落在地,一个小瓷人娃娃顺着小手滚落在地。
这东西我认得,过年的时候亲戚家的小孩就喜欢玩这个,她有一整套呢,她只需要向家里的大人背一首唐诗就能够获得买好几套瓷人娃娃的钱。
而眼前这个,不知道是妮妮珍藏多久的宝贝。
她就是为了给我这个才追上来的吗?
我的心似是被一万把利剑刺穿,妮妮小小的躯体倒在一滩血泊当中,那双没有神采却极度渴望幸福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而我答应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到。
她还这么小,我都想好带她回家了。
为什么啊?
我伸手去擦她脸上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完,我伸手去捂住她头上的创口,却怎么也捂不住,我大声朝周围的人喊道,“快点来人啊!救救她啊!她还那么小!”
周围一片寂静,没人出声。
宴池沉默的站在我的身后,一动不动。
我愤怒的起身揪住他的衣服,“救救她啊!”
宴池低声说,“抱歉,婉音,我救不了。”
“你有什么用!”
我大力的捶打他的胸膛,他任由我的肆意发泄情绪,没有任何动作。
宴池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妮妮的身上,看着已经没了半个脑袋的妮妮在心里为她默哀。
赶来的警员面色苍白如纸,跪坐在地上自责的捂脸痛哭,“她说要吃糖,我就去买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哀伤将我笼罩,最后我是哭晕在宴池怀里的。
等我再醒来,已经坐在车子里,前往飞机场。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般,我不由的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我久久才缓过神来,一定是梦,是一个噩梦。
妮妮一定在警局等着我给她办收养手续。
我伸手放进口袋里,摸到一个冰凉的小物件,掏出来打开手心一看,正是一个精致的小瓷娃娃静静躺在我的手中。
我呆呆的看向宴池,“是梦对吗?”
宴池抿着唇没说话,目光中的不忍深深刺痛我。
那场惊心的车祸还历历在目,在我脑海中不断回放。
我揪着宴池的领子问他,“谁让你带我走的?下车!我要下车。”
宴池静静的受着,直到我的不顾危险想去拉开车门,他才把我的手捉住,用力的将我搂在怀里,另一只大手轻轻扶着我的背脊。
“妮妮她......”宴池说到一半,又没再开口,“你别去了。”
我看向他,察觉到他的口吻很不对劲,“我带她回我家,我给她立坟!已经没人要她了你知道吗?你难道这么狼心狗肺,看着她一直躺在冷冰冰的停尸房里无人认领么!”
宴池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雷劈的我体无完肤。
“她连骨灰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