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百岁在看到玉甲村被封锁的时候他就已明白终究还是晚了些,不过百岁神探并未打算就此放弃。
原因很简单,现在玉甲村外边有那么多想找机会的江湖客,若村中还有什么没来得及转移出去的东西,也就不好转移走了。
一个莫名其妙来玉甲村的和尚死在这,还什么阴兵出现......
在余百岁看来都是为了玉甲村中尚未被人发现的秘密,这秘密可能就是解开谜题的答案。
天黑之前,余百岁和焦重雷商量了一下怎么进村,两人先是饱餐了一顿,然后就等子夜之后。
看着手里的鸡腿焦重雷陷入沉思:“百岁哥,你从哪儿搞来的鸡?”
余百岁没回答,还在思考着如何稳妥进村的事。
焦重雷自言自语:“按理说不可能啊,这里刚刚遭了洪灾,别说鸡,蛋都没有一个,你之前又没有离开多大会儿,鸡究竟是怎么来的?”
余百岁看了他一眼淡淡回答:“家学而已。”
他吃饱了,在焦重雷耳边压低声音交代了几句,焦重雷一听这计划似乎可行,于是点了点头:“包在我身上。”
然后就见余百岁伸手往后摸了一下,手回来的时候已经攥着一只鸡了。
焦重雷的眼睛骤然睁大,伸脖子往余百岁身后看,哪里有什么鸡!
余百岁把那只老母鸡递给焦重雷:“去吧。”
焦重雷把鸡接过来看了看,仔仔细细的看,他一度觉得这个鸡是假的,幻术,都是幻术。
直到鸡锛了他一口。
“快去啊。”
余百岁一拍焦重雷的屁股:“跑起来。”
焦重雷也不再多想这鸡到底是怎么来的,拎着那只鸡跑到村口一扔,然后就大声喊了起来:“有鸡!有鸡!这里有一只好漂亮的鸡啊!”
村口当值的捕快和附近的江湖客全都站起来,借着月色四处张望。
其中一个江湖客在看清楚那只鸡后撇了撇嘴:“这鸡啊。”
没兴趣,坐下了。
那边当值的捕头看了看,好像也没什么兴趣。
焦重雷一看这可不行啊,于是喊道:“抓鸡吃啊。”
虽然有几个动了的,但当值的捕快显然都没有离开位置的打算,他们只是看着这边,有人已经戒备的把手放在刀柄上,相对于那只鸡来说,他们好像更在意焦重雷。
焦重雷心说坏了,百岁哥可能是从屁-眼儿里变出来的这只鸡要浪费了。
可是他哪里知道余百岁的本事,余百岁要的只是这些人注意力被分散那么一会儿而已。
对于余百岁来说这片刻的时间就已经足够,毕竟不管干什么,他都快的不可想象,在他所擅长的诸快之中,去青楼根本排不进前三。
在众人稍稍分神的那一刻,余百岁就好像幽灵一样进了村子。
今日月色极好,余百岁借着月光看着地上的脚印,哪里脚印多他就往哪里走。
村中洪水退去之后留下了不少淤泥,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淤泥已经干透,不过极容易留下脚印痕迹。
他在主街上确实看到了很多脚印,以此分析推断确实有不少人从这走过,而且,是以队列走过。
“阴兵......”
余百岁撇了撇嘴嘴,阴兵还有脚印?
他随便选了一户已经破败不堪的院子进去,院子里果然有人来过,脚印并不凌乱,显然目标明确。
顺着脚印走到地方,余百岁推测到了这的那个人应该是先停了一下,然后开始左右走动翻找,没有再往别处走的痕迹,应该是取了什么东西之后就走了。
余百岁看了看,发现被打开过的是一口普普通通的木箱,被水泡过之后已经明显走形,箱子里有干净的痕迹。
当四周都是脏污的时候,干净就是痕迹。
箱子里有什么东西被取走了,余百岁从那些干净的痕迹来推断应是衣服之类的东西。
这让他眉头微皱,冒着风险进村来的人为的就是拿走一件衣服?
他转身离开,踩着原来的脚印回去,又进了隔壁的院子后,也是差不多的发现。
在一个歪斜的衣柜里,也有干净的痕迹。
下一个院子,看起来还是有东西被拿走了,下一个还是,下下一个依然是。
余百岁脑子里的疑惑逐渐被这些发现所解开,他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可就在这时候,余百岁忽然感觉到有些异样,他猛地侧头看,只见大概几十丈外的一个院子里忽然亮起来火光。
没多久,另一个方向也亮起火光。
“有人纵火!”
声音就在余百岁不远处出现。
余百岁大惊失色,他立刻朝着喊话的方向看过去,有一个黑衣人手里拎着火油泼在屋子上,一把火点燃之后就朝着余百岁这边过来,关键在于,这个纵火者一边追余百岁一边喊:“有人纵火!”
“中计了!”
余百岁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没多久四周的火就逐渐大了起来,那个黑衣人一直追着余百岁身后喊有人纵火,引诱着村外的捕快和江湖客过来,快到村口的时候,那黑衣人往旁边一闪身就藏了起来。
此时回头看过去,村中起火的地方不下几十处,火势很快就蔓延起来,红彤彤的将夜空都照亮了似的。
“纵火者在那!”
有人又喊了一声。
余百岁听出来那个声音就是之前追着他喊的人,可是再看时,那人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捕快的衣服,手里拿着刀朝他追过来。
“抓人啊!”
那人一边喊一边追,大批的捕快和江湖客被他吸引。
村口那个捕头追到此地,而那放火的捕快伸手一指余百岁跑的方向:“好几个纵火的人,我看到了一个,往那边跑了。”
捕头抽刀就追。
余百岁吓得脸色都白了。
没有谁比他自己清楚他有多冤枉,可也没有谁相信他是冤枉的。
那些捕快追的很急,余百岁倒是不在乎,毕竟追的再急也没他快,可这四周还有许多江湖客,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
被四下围堵,余百岁显得狼狈起来。
好在这是夜里,余百岁仗着身法无双和足够聪明,跑着跑着他就跑到了追他的队伍后边,他将外边的黑色衣服脱了一扔,就跟着追他的人一起追。
追到没有目标的时候,余百岁也骂骂咧咧的跟着人群往回走,等到合适时机,他一转身就溜了。
回到村子外边余百岁松了口气,然后开始骂街。
虽然被人追的那么狼狈,虽然还被人污蔑成了纵火犯,可毕竟没有人看清楚他长相,如此一来还算安全。
他没有马上走,其一是因为现在走了反而还会被人盯上,这里的人毕竟不少,而且都想立功。
其二,他更想看看这玉甲村还会发生什么。
火势蔓延起来的太快了,村中的水井似乎被淤泥堵死所以没法取水,这村子外边围观的人很快就被火势逼退,本就破败的村子没多久就被大火吞噬。
余百岁叹了口气,心中愤懑。
他现在还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早就被人盯上了,他一进村那些人就开始放火,还是说这完全是个巧合,对手本就打算今夜把村子烧了。
若是前者,余百岁知道现在自己依然被人盯着,若是后者,那他倒是不必多担忧自己。
“我知道你还附近!”
就在这时候,那个追他的捕头带着一群人大步到了村口。
他将长刀抽出来放在一个人的脖子上:“你的同党已经被抓,你跑不了的!”
余百岁眼睛骤然睁大。
才刚刚认识一天的焦重雷被几名捕快按着,身上已经被锁链锁了,那把长刀就在他脖子上架着,火光和月光都在刀身上闪烁着锋芒。
“你要是个汉子就自己走出来,不然的话你的同党就要受苦!”
捕头说着话,用刀身在焦重雷的脸上狠狠抽打了几下,焦重雷的脸上瞬间就冒了血,鼻子里和嘴角都是。
“你出不出来!”
捕头一边抽打一边喊。
余百岁咬了咬牙,几次冲动想出去都又被自己强行压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那捕头大声说道:“玉甲村的百姓们已经那么惨了,你就不怕遭报应吗!纵火烧村,你是想掩盖什么!”
他一把将焦重雷推出去:“我是捕快,我不可以杀人,但这里可有不少玉甲村乡亲们的亲朋好友,我现在把你的同党交给他处理,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说完之后他又一脚踹过去,焦重雷重重摔倒在地,这铁打的汉子被锁链锁死,想挣扎起身也不能。
四周围上来的江湖客个个都义愤填膺,下一息,焦重雷就可能被他乱拳打死。
余百岁知道那捕头不可能让人把焦重雷打死,那是重要的人证和疑犯,焦重雷死了,他根本没法交代。
所以这就是在吓唬他而已,就是逼着他自己走出去。
可余百岁就是没法忍了,他做不到。
他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后迈步向前。
上一次他准备这样走向危险的时候还是在漠北,他说他想让他爹为他感到骄傲,他想追上姜头师父,也去做一个真真正正的英雄。
但是他被一头毛驴阻碍了,那一脚让他老余家差点没了根。
这次......余百岁心说总不至于被人打死,等姜头师父到了还能救他出来,毕竟他还是国公的独子呢。
可就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边忽然转出来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柄刀,一刀砍在余百岁的脖子上,余百岁连闷哼都没来得及,直接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在村口那些江湖客之中忽然有一道修长的身影飞身而起,犹如一只猎食的飞隼,俯冲之下一把将焦重雷拎起来,几个起落人就消失不见了。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余百岁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揉了揉后颈,依然疼的让他想骂娘。
然后他才注意到焦重雷就躺在他身边,有两个蒙面人在他对面,一个站着,眼神阴冷的注视着他,一个坐着,手里的刀刷地一声出鞘,下一息刀就到了焦重雷的脖子边上。
“与其让你落在他们手里,不如落在我们手里。”
站着的那个黑衣人阴测测的说道:“你看来很容易被威胁,现在说说你到底是谁,你来做什么,你受谁指派,不说的话......”
坐着的黑衣人把刀子往下压了压。
余百岁心中叹了口气,眼神却愈发坚定起来。
他落在捕快手里不可能死,但落在别人手里怕是不死都不行了,所以,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