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娇月原以为自己能见到齐恒,却是来回转头,找了一会儿,也未曾见到人。难不成,出事了?
然而,就在崔娇月稍稍忧心之时,终于在队伍的中间看到了一身白衣的齐恒,他没有骑马,而是坐在了马车前,像是偷懒躲在了此处。
齐恒跳下了马车,几步走到了崔娇月面前,他先是朝着乐清华微微弯腰作礼,道了一句:“上官夫人。”
而后就匆匆凑到了崔娇月的身旁,小声窃窃道:“刚才可是一直在寻我?”
两个人早已经是许久未见,崔娇月原对他还保持着几分陌生,谁承想被他这一句打趣,乱了心跳,顿时羞怯的脸,忍不住抬手就打了他一下,回道:“谁寻你了。我瞧着是祸害遗千年呢!”
齐恒听着崔娇月娇嗔的话,心头一热。他深知,齐家与崔家之间是血海深仇,即便崔明月保证会向她妹妹解释清楚,此事无关自己,但齐恒仍旧担忧,只怕往后被崔娇月记恨在心。
“给你。”突然,齐恒从袖中拿出了一对狼牙手串,递到了崔娇月面前。
“好端端的,给我这些晦气的东西?”崔娇月嫌弃地接了过来,在手上比划了两下,不愿意戴上。
齐恒握住了她的手,亲自戴了上去,道:“打仗时迷了路,差点儿饿死,幸好打到了这只狼。边疆那处的习俗,戴着狼牙,自是能驱邪纳福。”
齐恒没说的是,那夜在草原上迷了路,夜里极寒,他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可脑海中满是崔娇月的脸,他既定了亲,自然要回来成亲才是。
拼着这么一个信念,他硬是咬着牙,撑了下来。
崔娇月试着抽了一下手,最后还是任由齐恒戴上了,只说了一句:“这东西不好看,我可不会日日戴着。”
齐恒点了点头,闷声说了一句:“好,随你心意。”
城楼之上,宋长霖的目光停留在了两人相握的双手之上,他咬紧牙关,只觉得心中的嫉妒快要把他吞灭。
宋长霖想不明白,齐恒到底哪里好?值得崔娇月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齐家,不是她的仇人吗?
乐清华目送着自己的丈夫进了宫门,这才匆匆让侍从送她回府换衣,今日皇宫设宴庆功,她得快些换好衣裳,在吉时入宫去。
从宫门中进去,还有一道道的流程,倒不用太赶。皇帝下了城楼,亲自在宫门处迎接上官迟,将士们跪谢皇恩,皇帝亲自拿着柳条,为他们洗去尘土。
祝酒、祭祀、请神、受恩等等流程,须得用上整整大半日才能结束。
崔娇月自是与齐恒分别后,回了宫中。
刚才乐清华未曾与她多说过一句话,只怕也是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加之,刚才齐恒也悄悄在她身旁,说了一二。上官家既然都默许了她的存在,崔娇月明白,自己要做的,就是演好上官卿梦。
宫宴开席,崔娇月与乐清华一同落座在女眷的席位,乐清华朝着她望了一眼,道:“你一个外女,总住在宫中不妥当。今夜过后,还是与我一同回将军府吧。”
此事,崔娇月已经与姐姐聊过了,如今上官迟回来了,她自当出宫去。崔娇月乖巧地答道:“是。我已经与皇后娘娘禀告过了,今夜就回。”
乐清华才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上官迟为皇帝送上了一幅千里江山图,图上是新划好的边疆界线,因着与燕国的这场战事,大周赢得了五座城池,同时平叛了哈赤族,扩宽了大周的国土。
裴玄大笑两声,拍手道好,说道:“镇边将军辛苦了,朕在此,允你三个愿望,你只管说就是。”
上官迟跪谢在地,双手抱拳而上,回道:“为大周效忠乃臣之本分,不敢要何赏赐。臣一心保卫大周,为得亦是百姓的安危,妻儿的安危。”
裴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听着上官迟所言,面上的笑意更甚了,“好好好,上官将军大义,既然将军记挂妻儿,朕就允你在京城休息半载。”
“臣,多谢陛下体恤。”上官迟叩首感谢皇恩。
崔明月坐在皇后之位上,她一言未发,只时不时吃一些东西,笑容温和。只刚才裴玄说出让上官迟在京城休息时,她夹菜的指尖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裴玄,在防着上官家。
朝中,裴玄的亲信并不多,无非就是宋长霖、陆恒墨,还有被提拔上来的几位新晋的文官。武将之中,暂无出头之辈,但若是裴玄已经有意要提拔谁,只怕三五年,总能养出一个来。
培养心腹,自然是要趁着朝堂最动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