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用力，若刚才的举动是宋长霖一时的冲动，可等到重新将她拥进怀中时，那一股失而复得的欣喜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他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当初的愚蠢，宋长霖真真切切地认识到，那一份深深藏在他心底的悔恨。
“我后悔了。”宋长霖低声呢喃着，“月儿，我后悔了。”
崔娇月因他这一句话，大惊失色，脸色煞白，他在说什么？他后悔什么？
“月儿，你说得对，是我轻贱了你，是我的错。”自宋长霖知晓崔娇月定亲后，他每每想起，一是愤怒她的故意欺骗与背叛，二是耻笑自己的一厢情愿与傲慢。
他承认，他自一开始就看中了崔娇月的样貌，他将她认作以色侍人的女子，认作父亲府中纳的那些艳丽小妾。他害怕自己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会伤了妻子的心。
可实际上呢？他本就是那卑劣的男子，他窥视着她的美貌，想要独占她的美好，却是只将她看成了一个物件，未曾顾及过她的想法。
他与宋长岚，确实无所分别。
他可以强要了她，但他偏偏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威逼了她。
他不傻，他何曾没有想过崔娇月与宋轻舟的关系亲密，谁家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兄妹会相互喂食，他只是自大地认为，那就是属于他的所有物，最终只会属于他。
“月儿，我后悔了。我会娶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妻，我唯一的妻。”宋长霖低声诉说着他的悔恨，低喃的语气中满是乞怜的请求。“让我娶你？好吗？”
娶她？
崔娇月竟不知，他还有这般念头。可这对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好事。
“宋长霖，你想娶我。可我，不想嫁。从前没想过，如今更不可能。”崔娇月的言辞冰冷至极，满是拒绝，“你别忘了，我已经定了亲。”
宋长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珠，温热的泪水滑过了崔娇月的脖子，在秋风下变得微凉，让她禁不住侧了一下身子。
“呵呵——”
耳旁，是宋长霖突然的笑声，他自嘲道：“怪我，又自作主张了。”
他抬起了头，双眼泛着微红，眼中泛着水光，宋长霖弯起了嘴角，脸上是温和的笑意，“让月儿为难了，是我不好。”
他一次又一次地承认着自己的错误。
“月儿定了亲，自然看不上我。”宋长霖松开了双手，怀中失去了心爱之人的温度，让他顿感虚妄，将心中的欢愉都抽空了。“我刚才一时冲动，我不该对你无礼。月儿，我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崔娇月愣住了，完全不知他这是何意。似乎一瞬之间，宋长霖就变了性子，诚心改过了一半。
“我发誓，”宋长霖对天举起了掌心，“我真的知错了。”
崔娇月虽不喜宋长霖，可她知道此人一向重诺。见他举誓，心下略有了些松动，但她仍旧有些不信：“你发誓，今后绝不会纠缠于我？”
宋长霖迟疑了片刻，在看着崔娇月审视他的眼神后，他重重说道：“我发誓！今后绝不纠缠于你。”
而后，他在心中补充了一句：但一定会娶你为妻。
对面的人，一脸的坚定认真。
这一场纠缠，或许总算有了个结束吧。
“望二公子守信。”崔娇月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可身后的宋长霖又道：“月儿……”
崔娇月立刻蹙眉回道：“二公子，你该唤我一声‘崔姑娘’。”
宋长霖讪讪一笑，“崔姑娘，日后能不能将我当成一个朋友，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
宋长霖今日已低头认错，崔娇月自知不该将人的路堵死，她只稍稍迟疑了一下，就轻轻点了头：“好，那就当做是普通朋友。”
小径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宋长霖只默默地盯着前方女子的背影，贪婪而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