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凹处空间不大,也将将够容下我们两个的身体。
很多行李都在外面,被雨水淋了个彻底。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嫂子脸上没有半点烦躁,反而是伸出青葱玉指去接雨水。
水珠顺着她白嫩的脸颊滑落,没入身前的柔软。
我呼吸浓重,甚至能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去。
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几乎是半透明状态了。
她有些局促地攥了攥衣领,脸颊也开始微微泛红。
我们并排挤蹲在石凹里,胳膊紧紧贴在一起。
随着她的动作,附在我手臂上的柔软更加明显了。
此刻的我,恨不得马上化身为狼。
把只能在梦里才能做的事情,在现实中一次、多次、再次、N次方地实现。
但我知道我不能。
我们两个人,有着天与海的距离。
我根本没办法跨过这个鸿沟。
起码现在不行。
一念至此,我狠狠捏了自己大腿一把。
尖锐的疼痛,让我刚刚燃起的小火苗逐渐熄灭。
我满心沮丧。
人最可悲的就是,永远做不到随心所欲。
这世间总有太多束缚,让你根本没办法做真实自己。
我回过神儿,脱下迷彩服外套,给嫂子披上。
她也没拒绝,只是耳根更加红了。
我看着阴沉沉的天,叹了口气。
“这雨越下越大,要不,咱们先回家?”
“不行!”
她有些激动,急忙站起身。
丝毫不顾自己再次置身于大雨之中。
我赶紧把她拉了回来。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有些心虚的解释。
“娘跟老乡都约好时间了,咱们不能爽约。不是得给家里挣钱么。”
我知道她在说谎。
她根本就不想回家。
那也许根本也不能算是嫂子的家。
嫂子自从嫁进来,就勤勤恳恳伺候公婆,照顾我哥。
可我哥心智不全,总是在村里人的怂恿下,对嫂子拳打脚踢,爸妈不管不问。
无数个夜里。
我都能看见嫂子偷偷坐在井边哭泣。
我很想过去抱抱她,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可我不敢,也不能。
我只能像个蝇营狗苟的小偷。
每天偷偷看着她流泪,黯然神伤。
更可悲的是,我甚至连心疼她的资格和立场都没有。
“嫂子,你不想回,咱就不回,就算背你走,我也要把你带出这里。”
我嗓音有些沙哑,一想到她的眼泪,我就如鲠在喉。
她愣愣地看了我几秒,突然笑了笑。
我很久都没看她笑过了。
她的笑容,好像春日的太阳,足以驱散所有的阴暗。
她点点头,声音依然是软软糯糯的。
“既然出来了,就叫我名字吧。”
“欢欢?我听妈这么叫过你。”
就嫂子结婚那天,我妈叫过几天她的名字。
后来她在我家一直被叫……老大媳妇。
“清欢,我叫沈清欢。”她淡淡回应我。
“清欢……”
我念叨着她的名字,人间有味是清欢。
给她取名字的人,是想让她岁岁长欢,平安喜乐吧。
不知道看见她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很心疼。
她点头:“名字是我姥爷给我取的,他去世之后,就很少有人叫我的名字了。”
她表情一直淡淡的,好像经历无数沧桑才有的平静。
我上学晚今年刚满二十,她也只比我大四岁而已。
雨小我们继续赶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感觉没过多久天就晴了。
再次上路,我们自然熟络了很多。
走到难行的地方,她也会主动拉我的手。
那软乎乎冰凉的小触感,弄得我小心脏又是一阵怦怦乱跳,心猿意马。
我昨晚实在没睡多大一会儿,又走了很久山路。
刚一上大巴车,我就睡着了。
我睡得很香,梦里都是她身上淡淡的牛奶沐浴露香味儿。
还有那若隐若现让我魂牵梦绕的淡红色梅花形印记。
再醒来时,车已经到站了。
睁开眼,我发现我竟然躺在她的肩膀上。
看来,那让我心动的香气不是做梦,真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在她肩膀上靠了一路她都没有推开我。
是不是就说明,她并不讨厌我……
我正在自我攻略,幻想意淫。
嫂子稍微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肩膀。
她肩膀上湿哒哒的衣服被我压了一路,已经褶皱不堪了。
我很抱歉地挠了挠头:“对不起清欢姐,我不知道咋就睡着了。”
她却丝毫不在意:“没事儿,你提了一路东西也累了。”
出了山里,她脸上的笑容好像也变多了。
刚一下车,就有两个老乡过来接应我们。
一个穿着工装服的中年矮汉子,皮肤黝黑,眼睛倒是很大。
在村里,都管他叫大眼儿,我们就叫他大眼儿叔。
另一个跟我哥年龄一般大的瘦高个儿,硬攀起来,跟秦家还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瘦高个儿很热情地接过我的行李。
“我叫张涛,咱们有亲戚呢,你以后就叫我涛哥吧。”
“大眼儿叔,涛哥。”
我礼貌地打招呼。
张涛上下打量一眼嫂子,同样热情。
“这是大宝哥的媳妇吧,我也得叫你一声嫂子。你和大宝哥结婚的时候,我正好在外面打工,没参加上婚礼。”
张涛大咧咧地伸出手想跟嫂子握手。
嫂子有些局促地向后退了半步。
我主动上前承接张涛的热情。
我能看懂张涛的眼神,那是一种野兽看猎物的神情,绝对谈不上纯洁。
我岔开话题:“涛哥,折腾一天,我实在是累了,要不我们今天先找个旅店安顿一下吧。”
张涛赶紧说:“旅店多贵啊,去我们厂子宿舍吧,正好有个小单间,可以给嫂子先住,你就跟我们挤挤。要是能在厂子落下脚,你们就能分配宿舍了。”
我想拒绝,可嫂子却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嫂子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咱们这次出来,妈没给咱带多少钱,住两天旅店就没了,能省点是点,反正以后也得住宿舍。”
嫂子这么说,我也就没再坚持。
我们一共就带几百块钱出门,确实不算多,都不够城里人好好吃一顿饭的。
可就算这样,张涛对嫂子的热忱也让我感觉不舒服。
他和大眼叔一唱一和滔滔不绝地跟嫂子介绍厂子有多好多好。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竟有种不安的感觉。
会是我想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