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她知道什么。”
沈时风皱起眉头。
我拽起他的衣袖往回走,“所以我让你回家问问,这件事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等等……”
沈时风欲言又止,他似乎并不想离开这里,但他盯了我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反抗,任由我把他塞到马上。
“爷,您可总算回来了!”
我们赶到沈府大门口,正好碰见管家一脸苦瓜样的迎过来。
沈时风揉了揉眉心,“门口怎么这么吵,让他们滚。”
“这……奴才办不到啊……”
管家的表情更苦不堪言了。
他抱怨道:“那些人是宫里派来的,说要把首辅府的牌匾拆掉。”
闻言,我抬头一看。
果然正如管家所说,曾经挂在大门正上方的‘首辅府’三个大字已然不存在,一群当差的大声吆喝谈笑,准备把刚拆下来的牌匾带走。
原本气势恢宏的金字牌匾此刻放在地上,灰扑扑的,他们甚至懒得扛,两人各自捏了一角,拖着走。
我走上前喝止,“喂,太后不是说暂时保留沈时风的首辅职位,怎么这就把牌匾拆了?”
众人停下脚步。
他们转过头来,看见是我,连忙收起嬉皮笑脸,恭敬行礼道:“见过杨指挥使。”
“哎呀,早拆晚拆不都是拆嘛,反正沈时风的首辅是做不了多久了。”
“过几天沈府还要查封呢,咱们先把工作一点点做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连这些负责执行的差使都完全不把沈家放在眼里了。
真是树倒猢狲散。
沈时风缓步走上前,瞥了眼地上的牌匾,默不吭声抬脚上了台阶。
“爷,您怎么不管管他们呀!”
管家急忙跟上。
沈时风淡道:“管不了。”
说完,他跨过门槛。
身后传来差使们的议论声,“别说,这沈时风还挺识时务!”
“那可不,现在咱的官职地位都比他高,他早就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难道还让他像以前那样摆首辅架子吗?”
“嘿嘿,反正我以前就看他不爽,凭什么他年纪轻轻就能当首辅,我比他大几岁,却还在打杂!”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没错,要是咱能有他那运气,得了先帝赏识,指不定能比他更厉害。”
“他也就是个小白脸,靠吃萧家软饭上位的。”
沈时风的脚步微微顿了顿。
我心想,这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京城果真是个趋炎附势的地方。
眼看沈时风失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踩一脚。
无论他在位时做的有多出众,一朝跌落泥尘,便没人再记得他的厉害,只笑他是丧家之犬。
‘吱呀——’
管家哆哆嗦嗦的关上大门。
他被气得老脸发白,“您千万别听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就算您不当那首辅了,您也照样会名留青史!就像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尔曹……”
“尔曹身与名俱灭?”
“对对对,后面是啥?”
“呃……”
我和管家琢磨了半天,前面总算响起沈时风懒洋洋的声音,“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没错!等他们变成白骨以后,您的名声依然会在世间流传!”管家乐呵的讨好。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别人都死了,他的尸体还在江河上面飘着吗?”
我纳闷道。
沈时风忽然停下来,他回头看着我,眸底泛起星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