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风受伤了。
而且,伤得还不轻。
鲜血沿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淌落到我的脸上,说来奇怪,跟血潭那股恶臭气味相比,沈时风的血闻起来竟显得香甜了。
我和他四目相对。
两人的姿势也有些怪异,但,沈时风也许是伤势太重,也许是脚伤的影响,他似乎没有从我身上移开的意思。
‘怎么了?’
我用口型问。
沈时风没回答,他的视线缓缓往旁边飘,顺着他看过去的几个方向,我眯起眼睛,定睛一瞧,差点吓得跳起来。
鳄鱼!
没想到,血潭竟是鳄鱼的老巢,此刻我们已经被几十条鳄鱼重重包围。
它们全都体型巨大,身体的颜色和环境融为一体,趴在那里纹丝不动,不仔细瞧的话,还以为它们是潭水旁边的石头。
怪不得水面上那么多尸骨,原来接近血潭的动物,全都变成了鳄鱼的口粮。
它们现在大概是吃饱了,又或者是还想把我们养一养,并没有要立刻攻击的态势,全都懒洋洋趴在原地,偶尔甩一甩尾巴,泛着猩红的眼珠子滴溜溜盯着我们。
这样的重重包围,我们根本逃不出去。
“你为什么来?”
沈时风低头,附在我耳边,轻轻说话。
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上,带着暧昧的热意,我也不知是因为久违的和男人接触,还是因为面临生死危机,心跳的特别快。
“找你。”
我讪讪回答。
沈时风探究的目光看向我,他似乎感到很意外。
“我以为你不会在乎我的生死。”
“你想的没错,我不在乎,但那些吃不饱的老百姓在乎,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在乎,如果你死了,就没人管他们了。”我咬牙。
沈时风沉默片刻,“这次,我可能会拖累你。”
“不就是几十条鳄鱼,拼一拼,未必没有生路。”
我慢慢把手挪到腰间的剑柄上。
许是察觉到我的杀意,附近的好几条鳄鱼齐刷刷转过头来,警惕的打量着我。
沈时风低声道:“听好,待会儿我去摘心莲,然后引开这些鳄鱼的注意,你趁机带着心莲有多远跑多远,不用管我。”
“不行,你一个瘸子,怎么去摘?”
我毫不犹豫驳回了他的计划。
“心莲能致幻,若你去摘,还没靠近它就会陷入幻觉当中,轻则晕厥,重则伤害自己,我不会受到影响,所以只能我去。”
听沈时风说完,我才明白,刚才为何会突然感到头晕目眩。
但我还是不服气,“凭什么你就不会受到影响,你想说自己的意志力比我厉害吗?”
“确实比你厉害。”
“……”
我好像没法反驳。沈时风是那种拿刀在他腿上割一刀,他都不会哼一声的人。
憋了半晌后,我闷声道:“让我去引开鳄鱼的注意吧,你跑也跑不快,三两下就会被它们咬成两截,根本起不到诱敌的作用。”
“先拿到心莲再说。”
沈时风终于慢慢从我身上挪开。
只不过,他每动一下,便会扯到伤口,发出低沉的喘气声。
听起来怪怪的。
好像我们在干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