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璟还在京城,等于是我们的人质,金梁人怎么敢撕毁盟约?”
我反问。
沈时风冷哼,“就算宇文璟是东宫太子,别忘了金梁还有七八个皇子,他的位置随时可以被取代。”
“他们只需要牺牲一个宇文璟,就能跟西凉配合瓜分大启的江山,何乐而不为。”
我眉心紧锁,摇头道:“不,如果他们这样做了,牺牲的不仅仅是宇文璟,还有金梁国的信用,连白纸黑字的盟约都能随意撕毁,以后还有谁敢相信金梁皇室,谁敢跟他们结盟?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懂。”
倘若天下大势当真像傅文柏预言的那样合久必分,陷入乱世,大启和金梁的联盟定然利大于弊。
正所谓远交近攻,我们和金梁周边都有不同的国家虎视眈眈,是彼此最适合的联手对象。
沈时风看着我,“大道理谁都会讲,但利益能冲昏人的头脑,使人丧失理智。”
“沈首辅,我认为是你太多虑了,跟西凉联手瓜分大启,乍一看是利益,实则对金梁没有任何好处,别忘了我们和金梁之间隔着蓝月国,除非他们把蓝月国也打下来,否则根本没法守住这么遥远的土地。”
“金梁的兵力早已今非昔比,无论是攻打蓝月国,还是从西凉人嘴里咬下大启这块肉,对他们来说并不算难事。”
“疑者不用,如果沈首辅这么怀疑金梁人的居心,一开始何必要和他们结盟呢?”
“盟国同样需要提防。”
我和沈时风针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整个金銮殿只剩下我们两个争吵的声音。
连皇帝都不敢出声。
我气得叉起腰来,“那首辅大人来说说看,应该怎么办。”
看见我双手叉腰的动作,沈时风眉心微微跳了一下,“死守常乡,绝不后撤。”
“你这是在拿两位将军和无数兵士百姓的命去赌。”
一想到满身旧伤的父亲,到了这个年纪还要披甲死战,我的指尖就忍不住的发抖。
沈时风平静道:“事关整个大启江山,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我也不能容许它发生。”
“明明只是你自己多疑!”
我终于忍不住把矛头指向了沈时风本人。
他永远都是这样。
疑虑重,对谁都保留三分,捂不热的石头心肠。
就为了他那万分之一的怀疑,要付出数不清的无辜生命作为代价。
沈时风并不否认我的指责,“我相信两位萧将军的能力和忠心,他们可以守下常乡,在金梁援兵到来之前,朝廷也会派兵去边关支援。”
我瞪着他,“派谁去?连萧家军都陷入了苦战,朝廷里还有谁能担得起这个重任。”
除非,沈时风亲自前去。
但那不可能。
沈时风暂时沉默,他抬起脚步,在文武百官中间来回走了两遍。
最终,他在杨昭面前停下。
就在我以为他打算指派杨昭的时候,他的目光却穿过了杨昭的肩膀,看向站在后面的易川。
“易中郎将,你可愿意带兵前往西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