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过头去看沈时风。
他狼狈的模样,真不多见。
尤其是,他还努力朝我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可最终他抓了个空,掌心里什么都不剩下。
刚才,我和琴姨拼酒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萧灵儿吗?
陪他在北地打仗的时候,我也是凭借酒量,让不少兵士对我一个小姑娘感到深深服气。
可沈时风并不喜欢我喝酒啊。
在他眼里,女人就应该温柔小意,像苏小曼那样,沾上半杯酒便脸颊绯红,娇滴滴的倒下。
哪能像我一样,喝个几坛都不带醉的。
我闭上眼睛,被慕云瑾怀里清新好闻的药草香味包围,沉沉陷入昏睡。
一晚过去。
刚起床,我仍感到脑袋晕晕乎乎的,走路都有点天旋地转。
客栈门口有人候着我,“小姐,我们大东家请您过去喝茶。”
我一个激灵,“昨天已经分出胜负了,她为何还要找我去喝茶?”
“大东家很欣赏小姐,想要和您交个朋友。”
那人恭敬道。
闻言,我点点头,“好,你带我去。”
“小丫头!你们昨天自己去吃大餐也就算了,怎么今天你还想吃独食呢?”
傅文柏气鼓鼓的跑过来。
我拿这个老顽童没办法,无奈道:“谁叫你天天泡在赌馆里,一把年纪了还跟那些赌徒厮混,就算你徒弟是贵人,也替他省着点花吧。”
“我这叫帮他破财消灾。”傅文柏一脸骄傲。
说出去,谁会相信这是闻名天下的神算子,大圣人。
不过,他都一百多岁了,活得随性点也无可厚非。
又或许,越是这样顺应本心的性格,越能领悟出至高的天道。
“琴姨住在哪?”
我不搭理傅文柏,转头问那个仆从。
仆从回答:“篱菊尽来处,塞鸿远霞下。”
文绉绉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算了,我听不懂,还是你直接带路吧。”
“小丫头,”傅文柏忽然伸手拦住我,“你要去见这个女人的话,把骰子带上。”
他将三个骰子塞进我手里。
我一愣,“为什么?傅老先生,你认识琴姨吗?”
“算是吧,没想到她失踪几十年,竟是藏在这种地方。那女人最爱喝酒和赌,如果你喝酒赢了她,又赌赢了她,想跟她要什么都行。”
傅文柏狡黠的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将骰子收入衣袖中,“好,我会记住。”
跟傅文柏是老相识,看来,这琴姨的来头果真不简单。
在仆从的引领下,我来到一座种满金菊的宅子,瞧琴姨昨晚华丽的派头,想不到她的住处还颇有诗情画意。
在院子里,我看见了沈时风。
他脸色苍白,同样经历了宿醉的样子,见到我连招呼都懒得打。
“琴姨真是愿赌服输。”我走到沈时风身边,“喝醉输给我,便答应把你接回家了?”
“我没让你帮我。”
沈时风的嘴,比石头还硬。
我轻哼,“别以为我想对你好,只不过因为首辅死在酒楼里太麻烦了,单靠我自己一个人也很难把玉玺找回来。”
沈时风皱眉,“等下你去拖住琴姨,我在宅子里到处搜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