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腹中的这个男胎,萧氏打从怀上他的那一日起,便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这男胎已死,她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不出所料的话,这胎虽未保住,可也奠定了她在宋祥文心中的地位,他日,自已肯定会给宋家生个嫡子出来,没准到时侯,这宋家的长房夫人,就非她莫属了。
正当萧氏想着美事的时侯,下人来报,说是二小姐身边的丫头宝霞来了。
萧氏好奇,宝霞那丫头一直伺侯宋艳淑,从不与竹苑这边往来,今日她怎么来了,她整理了鬓角的乱发,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宝霞刚一进屋,便显得很是慌乱,两手攥在一起不停地揉搓着道:“三夫人,您快移步去兰苑看看吧,老爷他不但将大夫人从内牢里放了出来,还要将大小姐送入宫里去选秀,二夫人跟二小姐现下正规劝老爷,可老爷就是不为所动,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
“什么!”萧氏瞪大双眸,讶异万分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呀三夫人,老爷自打下朝到现在,就一直待在二夫人那边,这会儿已经劝了一个下午了,二夫人跟二小姐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差我来通知三夫人您的。您赶快过去瞧瞧吧。”
萧氏一时气愤,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奈何她刚落完胎,身子还很虚弱,再加上急火攻心,一下子头晕目眩差点晕过去。
宝霞见状立刻上前扶着她,“三夫人您没事吧?!您可要保重身子。”
萧氏颤颤巍巍地言道:“若是老爷放了那贱人,我还要这身子有何用!那毒妇害死我腹中的孩子,居然挨了几鞭子就了事,当我萧怜儿是吃素的不成?!快,快给我准备轿子,我要亲自去问问老爷,他到底是要那个贱人,还是要我!”说罢,她艰难地下了床,喊来丫鬟帮她更衣。
宝霞面露笑意,快步地跑了出去。
来的时侯二夫人就交代了宝霞,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萧氏请过去,一起给宋祥文一些压力才是。
宋祥文被二房母女磨了半天,依旧不松口,最后竟然还放下狠话,在宋曦月入宫前,若谁敢去动林氏,就别怪他无情。
潘氏跟宋艳淑一听,确实拿林氏没办法了,这才叫人唤来萧氏,毕竟萧氏这个受害者往宋祥文跟前一站,不比什么提醒的话都管用?
林氏害死了萧氏的孩子,更是宋祥文梦寐以求的儿子,如今事情才过去几天,宋祥文就忘了,这事放在谁身上,谁能轻易过去。
去往兰苑的路上,冬柳问萧氏:“夫人,若您去了,老爷还是不肯将那刘氏赐死,您该如何?”
萧氏坐在轿中,双眸紧闭,她这一路一直在想,到了兰苑要如何跟宋祥文说。
当然,她不可能像潘氏跟宋艳淑那样撕闹,毕竟哪个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在自已面前歇斯底里,都是名门望族,岂不失了L统。
萧氏揉了揉太阳穴,“我腹中的孩子是因林氏而死,就让她挨了几鞭子就了事,岂不是对我萧怜儿莫大的侮辱?!这次我若不能用这孩子交换些什么,我就枉为人!”
很快,轿子便在兰苑门口停了下来。
萧氏在搀扶下走下轿子,对着身边的冬柳问道:“我的脸色如何?”
“夫人虽一脸憔悴,但却不失美艳,让人看着有一种怜爱的冲动,相信老爷见到了,定会怜惜夫人的。”冬柳笑意匪浅道。
进了兰苑后,还没走到正厅,便听到宋艳淑撕心裂肺般的哀嚎。
“爹爹为何要这样对待女儿?她宋曦月哪里比女儿好了?她生母又是罪妇,凭什么跟我争w抢进供选秀的名额。爹爹如此偏心,就不怕伤了我和母亲的心?想让我死在您面前不成吗...呜呜呜...”
“就是啊老爷,”潘氏抹着泪,哭诉道:“朝廷是说了,官员理应善待正妻,且不可有失夫妇之道,要善待发妻,不可让妾凌驾正妻之上。可是、可是林氏她现在是罪妇,她害死了老爷您的儿子,老爷现在不但要将林氏让的坏事抹平,还想让她女儿取代我的女儿入宫选秀,您如此偏爱她们母女,难道就是为了林家给的那些银子不成?!”
“你...你们...”宋祥文被气的跺脚,不得已说了实话:“就凭淑儿的姿色,如何能与曦月相比?宋家只有这一个入宫的名额,若给了淑儿,别说是宠妃,就连皇上的宠幸都未必能得到,你们让我如何敢冒这个险?”
话落,原本还振振有词的潘氏与宋艳淑,一脸错愕地看着宋祥文。
原本她们以为,宋祥文只是贪图林氏母家的钱财,才对她们母女宽仁以待的,竟没想到,他终究是为了自已的前程,抛弃了她们母女,如今居然还当着她们的面来侮辱自已,这让潘氏母女哪还有脸面在此。
宋艳淑心里清楚,无论是从样貌还是学识,都比不过那个宋曦月,可也没有父亲说的那样不堪吧。
要知道,之前宋祥文对待宋艳淑,可是百般宠爱,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呢,可如今,父亲居然这样说自已,还把自已说的一无是处,这让宋艳淑如何能接受的了。
宋艳淑拿起手中的绢帕,掩面痛哭起来,还扬言要去一头撞死,总好过自已的父亲如此取笑自已。
潘氏见女儿受了委屈,便开始拿自已的母家来要挟宋祥文,“别看她林家有钱,可我潘家在朝中也是有势力的,若要论起来,她们林家算个屁!老爷如今只看眼前那宋曦月能入宫选秀,可你想过没有,若是她宋曦月入宫不能得宠,那又如何?后宫是什么地方?那是个美人窝子,她宋曦月那点姿色,入宫后也未必能受皇上待见。到时侯老爷若想稳固在朝中的势力,还不得靠我们潘家。”
宋祥文觉得跟这母女俩的对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一时气愤,便拍桌而去。
不等他走出房门,萧氏便走了进来,“老爷这是要去哪?”
两个不行,现在又来了一个,宋祥文只觉得耳边有无数只苍蝇在萦绕,一时间头痛欲裂,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躲个清净。
萧氏进门后,潘氏如通见到救命稻草般,将萧氏拉到自已身边,对着宋祥文开始了新一轮的哭诉。
话里话外,围绕着林氏害死宋家嫡子的事情说个没完。
期间,萧氏并未过多参与,只是静静观察着宋祥文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