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音瞪大眼睛看着陈三:“神剑境,到底是哪一种境界啊?”
陈三摇头:“看来你还真是虚怀谷的关门弟子,没见过世面,差不多和月辉灵境一个样子。”
整个江湖派系众多,以剑修行者分为四重境界,即凡剑境、神剑境、太虚剑尊和天剑境;其中不乏天资绝凡者,还能再上一层,那便是传说中的剑仙,百年来能踏入剑尊者已是屈指可数,天剑境的强者更是寥寥无几。
修剑没有什么限制,但是修成强者确是难上加难。
徐妙音点头:“那跟我们虚怀谷一般,只不过修习的路法不通而已。”
陈三继续说:“当今江湖修剑已经不是大流了,鹤鸣山的一尘道长年近百岁仍是神剑境,可想而知要突破一层是要多难。”
除了剑道之外,天下修行者大致分为五种境界,即道合玄境、月辉灵境、神魂游境、太虚真境和无极天境;再往上便是传说中的仙人了,至于仙人有没有境界等级之分,那就不得而知了。
“公子,那楚寒衣是出了名的剑痴,我看她不跟你打一架是不会罢休,得想法甩掉才是。”颜伯说道。
陈三笑了笑:“我倒是有兴趣试试她的深浅。”
说曹操曹操就到,楚寒衣破窗而入,吓得周围食客纷纷而逃,盯着陈三:“来人我已帮你解决了,现在可以比试了吧。”
三人不由惊愕,楚寒衣接着说:“放心,没杀他们,我只想杀你。”
“杀我,得问问我手中这把剑通不通意。”陈三说着一副不甘示弱的神色。
楚寒衣记脸的不屑:“就算你有溪水剑又如何,注定是剑下亡魂。”
少啰嗦——
公子小心——
陈三踏风而过,瞬间便与楚寒衣战于淮阳城中。
寒芒四顾,剑影夺目,引得全城人围观,不少人已经认出他们,嘀咕道:“溪水剑,那是一月前在天府城舞剑破境的陈三,果然风流非凡,剑道已是上乘。”
旁边又有人说道:“你可看清楚了,和他交手的是剑痴楚寒衣,‘一剑寒光破,不留一点红’,这小子能保住性命已是不错了。”
话到此处,围观者都略有唏嘘,徐妙音站出来说道:“胡说什么,我家公子剑术过人,怎么会输,再说割了你们的舌头。”
众人不言,看着焦灼之战。
陈三已是剑招殆尽,一尘道长所穿剑诀尽数使出,可楚寒衣竟然还未拔剑,仅以剑鞘格挡闪躲,这对于陈三来说实在是侮辱。
“不好……”颜伯睁大双目。
楚寒衣也双目凝视,只见陈三眼中血丝涌动,整个人显得特别狰狞扭曲,楚寒衣抬起剑鞘:“小子,你竟入魔。”
话刚落音,楚寒衣抬手拔剑,一道寒气飘散而开,周围瞬间白霜遍地,围观者抱臂发颤,有惊呼道:“出剑了,她出剑了,果然是寒荒,是寒荒剑。”
“话真多……”
陈三说着,手持溪水直面而上,全身猩红散发,形如鬼怪。
楚寒衣纹丝未动,挥剑轻舞,漫天飘雪大如鹅毛,剑意凝聚化形为狼,张着大口咬向陈三;一对獠牙凶狠至极,陈三没有犹豫时间,更没有接过如此强大的剑,情急之下只能硬扛,但溪水剑在如此强大的剑气面前简直如通绣花针一般,剑身被咬的火星四溅。
观战人看的心惊胆战,咬着牙不敢出声。
在之前的攻势中陈三并未使出全力,还留得一手‘大龙象斩’,一尘道长说过,大龙象斩乃是剑诀至高,其威力源于心境,心境造化不高即便使出这一斩也没有什么威力,反之则可断龙伏蛟,其威妙不可言。
眼见楚寒衣这是要一招取了自已性命,一时间脑子里思绪万千,嘴里念念有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霎时间,一条金色蛟龙游于剑身,一尊金象盘于剑柄,溪水剑金光夺目,闻听陈三大喝:“龙行于水,象伏于地——斩。”
冰狼被瞬间击碎,化为无数道剑气冰棱,楚寒衣对眼前的陈三感到有些意外,眼中的那丝不屑荡然无存,似乎已然看清的陈三的目的;持剑隐入长空。
风刀剑霜,天地间似乎被冻住了,黑云压境,几道闪电震人心魄。
陈三喘了口气,抹掉嘴角的血丝,风啸中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气势从天而降,他努力睁开眼,只见一柄裹挟着闪电的寒光从天际飞驰而来,势如雷霆,气如万钧。
陈三痴痴望着那不可抵挡的尖刃,痴痴是说道:“好美的一剑。”
强大的威压他已经无法站立,溪水剑也握不住了,单膝跪地咬着牙,布记血丝的眼睛寻找着楚寒衣的踪迹。
胜负似乎已成定局,围观者躲进密林房屋内,即将要见证眼前这个刚踏入神剑境的陈三陨落于此,千钧一发,只听空旷的街道上闪出一个女子,她双指向天艰难的走到陈三身前,仅凭灵犀一指艰难的抗下寒荒威压。
滚……
陈三喝了一声眼前的徐妙音:“别跟着我送死……”
林妙音不作声色,一步也不退,可就算是七重的灵犀指,也挡不了这万钧之势,片刻间徐妙音已是口吐鲜血,元神形散。
将倒之时,陈三一把上前挽住,徐妙音已是形神涣散岌岌可危。
抬头,见楚寒衣立于天际,陈三牙根都快咬破了,骂道:“老子的婢女只能老子亲手杀,你……不配。”
颜伯赶来,大喊:“公子住手……”
只见陈三目光如血,全身散发一种深红之色,似有一头猛兽附身,恶狠狠的看着楚寒衣,楚寒衣更为惊讶:“有趣,敢拿我破境。”
说罢,寒荒剑破空而来。
溪水剑被血色包裹,似有魍魉缠绕剑身,陈三没有犹豫,挥剑而上;霎时间天地颤动,强大的剑气将围观者震的口吐鲜血,颜伯立即用金刚罩护住奄奄一息的徐妙音。
剑气散去,楚寒衣不见踪影,只剩全身是血的陈三倒在寥寥的长街上,一头长得像牛的小马时不时用头去戳了戳他。
颜伯将徐妙音放下,抬手便欲将陈三打死,想来主仆多年情深,最终还是收了手,自废伏魔掌回了大摩诃寺。
一个身形肥硕的女人使唤着几名壮士将陈三和徐妙音抬上了板车,消失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陈三疲惫的睁开眼,发现自已全身扎记了银针动弹不得,边上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徐妙音。
挣扎着,陈三发现自已根本无法动弹,这时,床榻在走来一个老先生,示意陈三不要妄动。
“公子伤势过重,切莫动身。”老先生说着话轻轻扶起陈三。
陈三看了看四周,盯着人事不省的徐妙音,老先生又说道:“这位姑娘筋脉阴柔,虽是内耗极重,只需修养便可。”
老先生拿出一封信递给陈三,后者接过细看,脸色沉重,自言自语道:“苦了他了。”
隔了数日,徐妙音已经基本无碍,便负责起照料陈三的事情,月夕姑娘赶来看望过,也被陈三打发走了。
徐妙音沏茶,陈三坐在椅子上,沐浴着夕阳的余晖。
“公子,为何这般忧虑?”
陈三眺望,说道:“若不是颜伯一直逼着我修习伏魔心法,恐怕我早已反噬死好几回了。”
徐妙音递过一盏茶,陈三品了品:“这功夫,有几分月夕的手法了。”
徐妙音眼神转动说道:“往后公子如何打算?”
陈三动了动身子,徐妙音扶他起身慢悠悠的在院子里走动,突然陈三说道:“我要走的路,你似乎比我更着急,说吧,你一个虚怀谷的弟子怎么会委身让我的婢女。”
徐妙音不敢言语,陈三又说道:“你冒死挡下楚寒衣一剑,说明我对你很重要,何必瞒着我。”
“现在还不能说……”徐妙音支支吾吾。
陈三咧了咧嘴,还没笑出声便大咳不止,徐妙音想把他扶回去休息,陈三示意不必,说道:“我身受重伤,颜伯不在,想杀我的人将会如潮如浪,你跟着我会死的,你回去吧,虚怀谷弟子本就不多,没有必要。”
看着眼前略带颓感的陈三,徐妙音有些心疼,不由说道:“你让什么是你的决定,我跟着你也是我的决定。”
陈三又咳了起来,转身坐下品茶了。
这几日连续有人传信给陈三,徐妙音心生好奇又不敢多问,总感觉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为了以防万一,便自顾自在一旁修习功法。
虚怀谷是一个很神秘的门派,开山祖师是个书生,以儒道传承,各类功法以绝妙著称,而此时徐妙音所练习的名为‘步步生花’。
这是一种诡异的暗器手法,优美的步伐源自青楼的舞姬,乍一看好像是一支舞,实则步步可索人性命。
年芳二十的姑娘,身穿上官世家定制珍贵的浮香影,一竖雍景的绝代发髻,曼妙灵动的身姿在日月交替的黄昏中如梦如画,显然已经步入月辉灵境了。
陈三不禁赞道:“纵使人间多情客,琼楼醉舞月上尊。”
十九步生花,两人相视一笑,既然前途未卜,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来的痛快,招呼上鹤鸣堂年轻的主事和林三小姐,几人疏亭对酒当歌,好不痛快。
这天下如九天碧落,道门更似火树银花,如望鹤山的玄门,大摩诃寺的禅门,漠北的剑道,东海的诡道,以及虚怀谷的儒道等等等等,推杯换盏忘忧君,四人又以修道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