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搬出姐姐,宋明怡便无话可说,半晌后,宋明怡道:“重宣有心,可这实在太过铺张。”
宋明怡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
被她叫了字,张绝似乎很高兴,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他说:“这算什么?我每月的俸禄足够,倘若你在我家过的不好,我才真于心有愧。”
他如修竹,待人也温和有度,尺度掌握的正好。
可宋明怡神经却始终紧绷着,不敢松懈下来。
晚上入睡前,一位老嬷嬷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小罐子,宋明怡问:“这是何物?”
张绝本卧在榻上看书,他闻言侧过头,看了一眼,道:“这是玉容散,宫里的娘娘们都爱用,有美容养肤之用,明怡且躺下,让嬷嬷为你敷脸,按按穴位。
别人有的,明怡也要有,明怡,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
嬷嬷忍不住道:“大人待夫人真好,这玉容散可不是好求的,千金难寻呢,只有宫里娘娘才有得用……”
她话未说完,便被张绝厉声呵斥了一句:“住嘴!”
嬷嬷忙不敢再言。
张绝道:“也没甚难求的,我认识那做玉容散的工匠,明怡,你且安心着用,此物并未花费多少银两。”
张绝的种种示好,让宋明怡有种不真实感。
宋明怡不相信天下间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她不敢接受。
宋明怡道:“重宣,这太贵重了,我不能用。”
张绝却起身,走到她面前,他从嬷嬷手上接过那罐玉容散,说道:“没什么珍贵的,你若不用,才是浪费。”
他朝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连忙退了下去。
张绝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道:“躺下,我为你抹。”
“可是……”宋明怡伸手按住他。
张绝笑着开口:“我在我能力范围内,对我夫人好,不行么?”
灯光下,宋明怡与他对视,暖黄的光为他面颊镀上了一层暖色,眼底流露出的关怀不似作假。
夫人二字提醒了她,是啊,她已嫁入了张家,出嫁从夫,又在矜持些什么呢?
脑中闪过一道充满血腥气的身影,顾昭……
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她再不能为顾昭守身了。
宋明怡近乎自暴自弃的松开了手。
张绝唇角缓缓勾起,道:“明怡,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府上的女主人了,我会待你好,你不要拒绝,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宋明怡没有应声。
玉容散湿湿凉凉的触感传来,宋明怡缓缓闭上了眼。
嫁给张绝这样的年轻才俊,是别的小门小户求也求不来的,可她却处处疏远张绝,不想尽妻子之责。
若换成其他家族,恐早就惹的夫君厌烦,公婆不喜了。
顾着她的心情,今夜张绝去睡了书房,宋明怡没有留他。
张绝是她曾经的姐夫,她始终做不到对张绝如同对夫君那般,况且她心里还藏着人,她知她不该再想顾昭,却又放不下。
顾昭,待你归来,会对我失望的吧。
她违抗不了父命,放不下姐姐,给不了顾昭想要的。
*
刚平鞍山匪患,顾昭与诸位将军们一起在营帐内吃庆功宴。
其中一将军倒了酒递过去,他道:“你小子,年纪轻轻,现下又剿匪有功,等回京后,陛下定会一赏再赏!来,喝一杯,祝顾小兄弟你以后平步青云!”
顾昭却拒绝道:“不必了赵将军,我不饮酒。”
明怡不喜酒味,自打有了明怡后,顾昭已经许久未用过酒了,哪怕进宫赴宴,顾昭也只是象征性的碰下杯子,滴酒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