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笙脸色平淡的看着这一幕,道:“无论你有何苦衷,如今你都已为他人妇,不该再与他有所牵扯。”
“我明白……我明白的,我只是……不想阿昭太难过,顾大人,这是我唯一能为阿昭做的了。”她喉头哽咽,抬眼看着他时,目光是那样的坚决。
拒绝的话语在嗓子眼滚了两遭,终究是没说出来,顾寒笙道:“好,要带什么话,你说。”
“就说妾身倾慕张绝之风采,对之一见倾心,妾身两月未见昭,心已生变,望昭莫怪。妾身在京城一切安好,已为张家妇,从此与昭一别两宽,望昭能得其真爱,莫要再挂念过往……”
宋明怡一边说,泪水一边滴答滴答的落在木质地板上,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宋明怡尤甚,便是顾寒笙再为顾昭抱不平,此刻也难免生出恻隐之心来。
顾寒笙问:“就这些了?你当真舍得与他一刀两断?”
宋明怡道:“如今我与他……已没什么可能了,与其让他对我念念不忘,不若就此结束……父亲说他是高门子弟,高门子弟将来会娶的妻子也定然是大家闺秀,他、他会遇到比我更好的……这世上多得是比我好的女子……”
若是当初顾昭能带她一起走就好了。
可她又不能任由姐姐做那孤魂野鬼,从一开始这个想法就注定不可能实现,一个是一手将她养大的姐姐,一个是心中挚爱,终归是难两全的。
顾寒笙拿了纸笔给她,道:“你要自己写,他才会信,阿昭的性子,你比我更明白,不是吗?”
宋明怡一愣。
此刻,在这才名传满整个南楚的顾首辅面前,她竟显得有些自惭形秽,她低着头,道:“我……我没读过几本书,字是认得一些,可不会写……”
大多数字都还是姐姐和阿昭教她识的,写就不行了。
顾寒笙一阵沉默,片刻后收回了手。
她掏出怀中的玉佩递给他,道:“大人,您将此物一并寄给阿昭吧,阿昭看到后会明白的。”
女人身子微微颤抖,一只白皙细瘦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顾寒笙接过,摩挲着手上的玉,温温润润的触感,带着她身上温热的体温,以及那淡淡的鹅梨香,那是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味道。
若非她姿态柔弱,又不停地哭,险些整个人都哭晕过去,顾寒笙倒要以为她有意引诱自己了。
拇指用力摩挲了两下玉佩,顾寒笙道:“也罢,我帮你写这信,玉佩也会为你送过去。”
“多谢顾大人。”
“回去吧。”
宋明怡向他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出门前,顾寒笙冷淡的声音传来:“下次出门见外男莫要往自个身上熏香了。”
宋明怡一怔,她没回头,只说了句:“妾身并未熏过香。”
以前顾昭也总问,她身上是什么味道,好香,可宋明怡极少熏香,也不会使用香露,后来顾昭把她扒光了闻了个遍才确定了,是她身上自带的体香。
顾寒笙闻言,神色微怔。
宋明怡回张府时已经晚了,碰巧遇上张绝刚从衙门回来。
张绝叫住了她,见她带着帷帽,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问:“明怡,怎么走的如此之急?方才去了何处?”
宋明怡故作镇定道:“去看姐姐了。”
张绝下马车,自然而然牵住她的手,听她提起宋明柔,眸中也流露出一丝难过来,他道:“明怡,下回若是要再去祭拜她,你我夫妇一起去吧。”
夫妇二字让宋明怡羞愧不已,他也知道他们是夫妇,可她本来的妻子该是姐姐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