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怡收回思绪,黯然垂眸,按照流程与张绝拜了堂,便被送入了婚房中。
张绝在外待客,他今日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顾大人,没想到您今日会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下官敬您一杯!”
*
屋中连个能聊闲嗑的丫鬟也没有,宋明怡攥紧了手上的帕子。
她是怕的,怕顾家人来,怕顾昭知道她嫁给了张绝。
日头渐落,在前院干粗活的哑女轻手轻脚的推开屋门,鬼鬼祟祟走了进来。
宋明怡听到声音,试探着开口:“谁?”
哑女走到她面前,将一张纸条塞入她手心里,转头就跑了。
宋明怡怔了怔,低下头,她见四下无人,将盖头掀开一个角,展开那张纸条瞧:明日申时,闻雪堂。——笙
宋明怡目光落在那个笙字上,是顾寒笙……
也是,身为顾昭的大哥,定是知晓顾昭与自己的私情的,顾昭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而如今,她却嫁给了张绝。
顾寒笙定会为自己的胞弟抱不平,这是她该受的。
宋明怡将纸条递到红烛下烧了。
入夜,张绝进了洞房,挑开她的盖头,与她喝了交杯酒。
张绝长得并不差,一张脸清俊如秀竹。
当初姐姐与张绝定下婚事时,宋明怡从姐姐眼里看到了女儿家的羞涩,显然是对这门亲事还算满意的,且与她说过不少张绝好话,欢欢喜喜的准备做张绝的新嫁娘。
谁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突然投井,姐姐投井前,一切都如常,还与她笑着说要嫁人了,以后就不能照顾她了。
宋明怡是姐姐一手带大的,宋府亲缘浅薄,于明怡而言,姐姐如父如母,是她在宋府最大的牵绊。
宋明怡抬头,与他对视,那声夫君始终叫不出口。
张绝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摸了摸她的头,道:“明怡,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夫人了,莫要害怕,我会等你习惯。”
宋明怡轻轻点了点头,如此看来,张绝倒也不算太难相处。
“我不碰你,今夜我睡榻上可好?若是我睡书房,府中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于你不利。”
张绝还是个会疼人的。
宋明怡说了声:“好。”
张绝眉眼一弯,一身红色的喜服将他肤色衬出几分病态的苍白。
熄灯后,张绝合衣躺在榻上,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宋明怡,片刻后,唇角露出一抹贪婪的笑容来。
隔日,宋明怡一早要去给公婆敬茶。
张府下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张父张母很奇怪,在与她说话时,每句话都要下意识去看张绝一眼,似乎怕惹了他不快,不像寻常母子的相处方式。
敬完茶,张母递给他一个红包,攥紧了她的手,笑的有些勉强:“明怡,你是个好的,只是入了我们张家的门后,以后就是张家的媳妇了,一切要以夫君为先,夫君所言所行永远都是对的,莫要忤逆,知道吗?”
公婆未曾刁难她,倒是叫宋明怡有些惊讶。
宋明怡点了点头,道:“媳妇晓得了。”
张母不放心的又说了一句:“阿绝、阿绝是个性情中人,你待他好,他、他也会疼你……”
她话未说完,猛地感受到张绝的视线,张母登时低下头,松开她的手,似乎对他颇为忌惮,说道:“敬完茶就、就回去吧。”
宋明怡起身离开。
不多会,大堂内便传来了张绝冰冷的声音:“爹,娘,不该说的莫要多说,先顾着你们自个吧!以后再多嘴,就别怪做儿子的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