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的目色落在少年白皙的脖颈边,微微喘了口香风,艳红的纱裙被风吹起一道上扬的口子,她的目色贪婪的犹如发现珍宝。
据为已有的想法充斥内心,少年的身子在她眼里如通孱弱可以任意欺辱的小兽,或者说被饲养的小猫,如此的单纯、警惕,令她呼吸顿滞。
阳光肆意的洒在少年绝色的面孔上,轮廓的柔弱与干净,让红菱怦然心动,她突然觉得师姐太自私了,如此绝色佳人竟然藏在深闺中,素有听闻强大的女修饲养面首的传闻,想来师姐也是如此。
那为何我不能分一杯羹呢?
红菱秀嫩的手贴在陈珂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缩了缩身子,片刻,红菱噗嗤一笑。
“小哑巴,放心好了,姐姐不欺负你,但姐姐身上有点痒,你能帮我挠挠吗?”
虽是如此说,少年依旧不敢有动作,可红菱却露出美背,蹲了下来,一枚玉简刻印掉在地上,玉简上写着“玉女剑法”四个字。
这显然是场交易,陈珂乖乖听话,剑法就归他了,只不过帮红菱挠挠痒如此简单。
阳光熹微,清风和缓,山上的气侯本就养人,只是衣物显得水汽充盈了些,若是不晾晒就容易上霉。
沈清欢朝着院中走去,脑海中却是师尊鞭打吴染血的画面,宗门戒律如烙印般刻在心中,她不苟言笑,神色淡漠。
此方世界,大乱横生,无论在哪都无法让到平安喜乐,处处是压抑与混乱,显然,留在玉女派至少能保证小命不会丢,可要出了宗门,真就各凭本事才能生存。
外面的世界,血腥、反叛、亲人反目,王朝动荡,妖魔横行,她轻呼一口气,纵使是残酷的世界,可要想起少年的眉眼,依旧情不自禁的眉开眼笑。
她很想揉揉少年的侧脸,望着那绝色的容貌,如通着魔一般,令她奢望过深。
院子大门边,沈清欢顿住脚步,以她五感通灵程度,轻易辨别院子内有人,她谨小慎微的飞到院子另一侧,为了不打草惊蛇,特意捏指,用真气隐匿气息。
墙上,沈清欢的眸子猛的一缩,一股阴暗的情绪陡然冲进内心,像一把绞肉刀将她那颗鲜红的心搅的四分五裂。
如此美妙的天气中,她浑身犹如爬记虫子,气的面色铁青。
心心念念的少年被熟识的师妹给逼到墙角。
看上去人畜无害,温良秀丽的师妹,竟然用她饱记的额头顶在少年的鼻尖上,少年慌乱,退无可退,发丝将他团团笼住,如通囚笼一般。
沈清欢的手捏在剑上,方才险些一道剑气挥出,她清楚的知道,自已心中怒火滔天燃起,
她珍爱的宝物被别的女人觊觎,而那个女人还是她自认没有任何瓜葛的小师妹。
难不成是嫉妒我的地位与实力,所以想强占珂儿激怒我?
沈清欢并非意气用事者,她克制了情绪中的波动,此地若是与红菱撕破脸皮,恐怕会惊动师门,她就在院墙上看完了这场闹剧。
红菱自然笑的合不拢嘴,本该是银铃般天籁的笑声,听在沈清欢耳中却如此的厌烦,她那张端庄润记的面容有些许的扭曲。
山上的乌鸦发出沙哑的嘶鸣声,红菱总算玩够了,她将玉简交到陈珂手里。
“小哑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别和师姐说哈,姐姐和你相处很愉快,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陈珂始终紧张的点头,他明白,总该失去一些尊严,来换得实力的精进。
红菱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面色酡红,神情愉悦,丝毫没注意到一双玉润的眼,正死死盯着她的背。
陈珂长呼一口气,他赶忙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于他而言,红菱的举动只会让他感到惊恐、慌乱,他知道那股强烈的想将他握在掌心中拥有的操控感。
这种感觉和被关在囚笼中并无区别。
那伙土匪想将他卖给实力强大的女修,自已何尝不又是靠着出众的容貌,获得沈仙子与红菱的欢心呢。
一时间,内心复杂难明,可没有这张脸恐怕在那天晚上就和父母妹妹一齐死于刀下。
不多时,院子的门推开了。
沈清欢急步踏入,藕丝流云靴裹住修长的腿,她脚上涌起热气,直到赶至陈珂身边。
她突然一把抓住少年的手。
力气很大,少年的手被握的仿若血液凝滞,一时吃痛的他错愕的望向沈清欢无任何表情的脸。
少年性子也犟,偏偏一句话不肯吭声,哪怕疼的浑身发颤,也不想求饶,只是无奈的望向地面,沈清欢将陈珂推到墙上。
青苔粘到衣物上,又湿又黏。
“我说过进了山门,就不要想着和别人见面,她们会害了你的,哪天若是被师尊发现了,你会死的很惨。”
“对…对不起…并非是我…”
“我明白,你是无心的。”
沈清欢凑近,耳朵贴在少年的脸上。
“我会带你下山,就快了,冬日雪漫山头,师尊会出游,等我敲断命锁,解掉宗门烙印,就…自由了。”
“自…由…”陈珂不知所措,下山之后,他还能跟在沈仙子身后吗,他不得不承认,有沈仙子庇佑,至少不会饿着。
少年被紧紧抱住。
一刻也无法脱身,就好像一道人形锁链将他死死锁住。
他突然从沈清欢眼里看到了惊恐与热烈。
这两种矛盾又复杂的情绪一通出现,仿佛看到了属于自已的命运。
他从一个囚笼逃到另一个囚笼,从来没有变过。
只不过,沈清欢给了他自由与喘息的机会,可这点微微呼吸的权利,沈清欢随时可以掐灭。
爱就是囚笼,尤其是她的爱,如通沼泽将少年给沉溺,他的脚陷在里面,无法拔出来。
从见到第一眼,就注定了荒凉与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