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念确实被沉重的朝冠,压得脖子都酸了:“好。”
待她换上轻便的宫装,从内间出来时,第一个被带过来的秋月,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宋姝念走到主位落座,抬眸看向她。
秋月似乎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但感觉到紧张的气氛,神色有些忐忑:“不知娘娘喊奴婢过来,有什么吩咐?”
“你这个贱婢,好大的胆子!”
宋姝念操起茶杯狠狠掷在了地上,神色骤冷,指着托盘上带血的针,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敢在本宫的册封礼当日,把这种腌臜东西放进本宫的鞋子里,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她并不知道三人里,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总不能把人都送进慎刑司严刑拷打。
就算找出了下手之人,另外两个清白的人,无故遭受非人的折磨,也会对她心存怨怼。
这样不仅会传出残暴的名声,影响她的形象。还会让其他宫人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对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忠诚。
先用这种方式诈一诈,是最稳妥的做法。毕竟对方藏得再深,一个人在最惊慌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秋月完全懵了,吓得跪在地上眼泪直流,不停地磕头:“娘娘,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啊!”
“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就算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谋害娘娘啊!”
“求娘娘明鉴!求娘娘明鉴啊!”
肖嬷嬷板着脸道:“若不是调查清楚了,娘娘岂会传你过来问话?你还敢狡辩!”
她是钟粹宫的掌事嬷嬷,平日本就严肃,下面的宫人都怕她怕得不行。
秋月更害怕了,脸上满是泪痕,惶恐不已:“娘娘晋升嫔位,奴婢和大家一样开心,一样盼着娘娘好。又岂会在这样的日子,破坏娘娘的册封礼?奴婢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或许、或许是有人做了恶事,嫁祸给奴婢!”
“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娘娘因此觉得事情是奴婢做的,放过了真正的凶手,日后便会继续处于危险之中。”
“娘娘,您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啊!”
秋月的反应不似作伪,但宋姝念并没有彻底相信她:“菡萏,先把人带下去。”
“是。”
元宝麻利地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了,奉了新的茶过来。
很快,夏风便被带进来了。
宋姝念再次将茶盏扫到地上,如法炮制地试探了一番。
夏风的身体狠狠一震,眼底涌上了巨大的屈辱和悲伤,跪在地上含泪道:“娘娘,奴婢可以对天发誓,此事绝不是奴婢所为!”
肖嬷嬷严厉道:“哪个做了恶事的人,会承认事情是自己做的?像你这样的贱婢,我在宫里见多了!”
“娘娘都知道凶手是你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夏风的声音十分委屈:“奴婢伺候的上一位小主,犯了事被陛下打入了冷宫。满宫的人都嫌奴婢晦气,不愿意要奴婢。”
“眼看奴婢就要因为无处可去,被内务府安排到辛者库浣衣了。是娘娘不嫌弃奴婢,将奴婢留了下来,还给奴婢赐了新的名字。”
“奴婢在宫里,就没有见过比娘娘更好的主子,不仅赏赐大方,对宫人还十分宽和。就算奴婢们有时候愚钝,犯了小错误,娘娘也很少责怪。不像其他主子,从不把奴婢们当人看。”
“娘娘对奴婢恩同再造,奴婢恨不得做牛做马,报答娘娘的大恩大德,又岂会做吃里扒外的事?”
宋姝念听着确实有些触动,但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继续试探道:“你说得不错。可世间从不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
“娘娘所言极是,但奴婢还是想说一句,纵使世间恩将仇报者众多,可奴婢绝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