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深不可测，慕容玄昱的眼神淡了几分，语气却丝毫未变，挑起宋姝念的下巴，宠溺地问道：“哦？爱妃想要什么？”
以前那些受宠的宫嫔，大多被帝王宠溺的态度迷了眼，一旦她们露出贪婪的姿态，很快便会失去圣心。
慕容玄昱觉得，宋姝念也会如此。
然而谁知道……
宋姝念从他怀中起身，语气里有淡淡的不舍，却依然坚定地说道：“嫔妾想恳请陛下，雨露均沾……”
慕容玄昱眼底有讶色一闪而逝，声音听不出情绪：“其他宫嫔都想方设法，希望能将朕留下，爱妃却要把朕往别人那里推？”
若宋姝念说不是，就显得刚才的请求很虚伪；若她说是，便代表心中没有帝王。
这个问题如果回答得不好，就是个送命题。
但宋姝念在帝王面前的人设，就是单纯善良。所以，她轻轻咬着嘴唇，低下了脑袋。
从慕容玄昱的角度看去，她整个人显得单薄又脆弱，将破碎感拉满了。
“嫔妾想让陛下高兴，可又不想说违心的话，让自己心里难受……所以、所以嫔妾就实说了，若有冒犯地方，还望陛下恕罪……”
“陛下是嫔妾的夫君，嫔妾深爱着陛下。若陛下宠幸其他宫嫔，嫔妾心里自然是难受的……”
“可是嫔妾明白，陛下不仅是属于嫔妾一个人的，更是后宫所有宫嫔的夫君。”
“得不到夫君宠爱的女子，真的很可怜。有那么多新人，入宫后还没见过陛下。所以，嫔妾不能，也不忍心一直霸占着陛下，让她们日日苦等……”
帝王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会情不自禁地比较。
同是他宠过的女子，慕容玄昱不禁想起，每次他多给其他宫嫔一些宠爱，柳贵妃就会开始使小性子。
一两次还可以说是可爱，次数多了，他也会觉得不耐。
柔常在却如此善解人意，识大体，还会为其他宫嫔考虑。
在后宫也只有皇后，才有这样的胸襟。
慕容玄昱虽感叹她的美好，可帝王生性多疑，他并不能确定，这份美好是不是装出来的。
他将宋姝念拥进怀中，不动声色地试探：“爱妃如此善良，朕自然不能辜负了你的苦心。朕听说，你白天去了柳贵妃宫中拜访？”
宋姝念自然不能说，她为了在夹缝中生存，假意投靠了柳贵妃，而是装出了一副单纯的样子。
“是啊，贵妃娘娘人很好，不嫌弃嫔妾身份低微，还赏了嫔妾价值不菲的金簪呢！嫔妾感激贵妃娘娘的恩泽，所以过去谢恩。”
慕容玄昱一直都知道，柳贵妃性子跋扈，可那是他实打实宠出来的，对此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整个后宫恐怕也只有柔常在，会觉得柳贵妃好相处。
这个女人竟没看出来，柳贵妃是为了笼络人心，刻意拉拢她。
罢了，后宫难得有如此纯粹的心思，就让她继续傻得可爱吧。眼下她和姜贵人结了仇，贵妃愿意庇护她也不错。
一夜好梦。
第二天，慕容玄昱起床去上朝，宋姝念准备起身伺候他，却被他阻止了。
“爱妃这几天辛苦了，让宫人伺候就行，你再多睡会。”
看到帝王对小主的宠爱，菡萏和芙蕖都低下了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陛下……”
慕容玄昱这话暗示性太强了，内室还有这么多宫人在呢，宋姝念的脸都红了。
看着她脸上妩媚的红晕，慕容玄昱的心情不错，临走前还特意交待：“爱妃好好休息，朕得空了再来看你。”
宫人们齐齐行礼：“奴才/奴婢恭送陛下！”
帝王的身影消失不见，菡萏和芙蕖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虽说陛下宠爱小主，在听雨阁一直和颜悦色，但天子威压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