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路遥正在议会中与几个成员聊天,而谢必安也在忙着做他自己的事情。
通幽界内,金华府外,江畔之间。
雾气遮蔽住了半边天空,此时已至辰时,不过因为大雾生起,仍旧看不清楚周围景况。
天空中太阳还没见影,远处的鸡鸣之声就已经传响出来。
此时正是黎明破晓,白昼将至之时,但不知为何,这江畔处的寒风却依旧刺骨,寒气森森,让人心中不觉有些发慌。
“哗啦,哗啦....”
芦苇丛拨动而出,一道晃悠的小舟慢慢的从芦苇从中划了出来,在小湖面上荡处道道波纹,涟漪扩散,依稀可以看清船夫手中古朴的船桨上,那一瞬而过的红光。
此时岸边上,有一个身着黑衣,面色白净的男子,目光看着立于湖中不远处的小船,静静的抱手站立着。
看到岸边有人等待,船夫头颅微微低下,将顶上斗笠往下拉了一点,随后卖力的晃动船桨,向着那个岸边的黑衣男子逐渐靠拢过去。
水波荡漾之声不断响起,等到黑衣男子抬头看时,这本来还在湖面中央的小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先生,可是想要坐船渡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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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哑的嗓音从眼前低头的船夫口中响起,有种干涩的感觉,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谢必安看着眼前这个佝偻身子,想要载他渡河的船夫,轻声一笑后并未拒绝,抬起脚步就上了这船只。
“嘎吱嘎吱~~”
踩在这木制的小船上面,谢必安抬了抬身子,就听见了下方的小船不住晃动,从这发出的声响就能判断出来,这船只已经有了不少年岁。
“让客官见笑了,这船跟老夫时日已久,难免有些地方会有不足。”
“不过客官放心,虽然看上去不牢靠,但这船只稳得很,每趟客人载完,老夫都会仔仔细细的重新检查一番,因此你只管放心乘坐便是。”
谢必安听到这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的船夫说完,神色平静并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去对面吧。”
听到谢必安说完后,船夫当即出声应答,随后挥动船桨,刚想拨动船只往对岸行去,就听见了远处传来一道匆忙的声响:
“船家且慢,等等小生!”
船夫停下了手中动作,谢必安也忽有所悟,抬起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循着视线,只见一背着书箱子,一身儒服着书生打扮的青年,正不停的往这边奔赶过来。
这书生青衫洗的发旧,脚步之中也略显急促,看的出来没有修为在身,只是一个普通人。
谢必安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个书生又仔细的看了一遍。
看到船家停了船只,等待着自己,这个青衫书生脸上一喜,忙小跑上来,喘息一阵后,对着船夫连连拱手感谢,紧接着又对谢必安和船夫客气打了声招呼:
“多谢船家和这位黑衣先生,小生感激不尽!”
“在下名叫宁采臣,此番想要前往京都考取功名,因此这才赶的有些急了,请二位见谅!”
叫做宁采臣的书生话语说完,对着二人又是俯身一礼。
听到书生的话语,这船夫身形猛地抖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就又回复到了之前的那种迟暮状态,看到船夫重新回到船头,卖力的划动船桨,谢必安这才回过头来,笑意吟吟的看着宁采臣讲道:
“小先生太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如今世道可不太平,妖魔鬼怪各处都是,书生你胆子倒是挺大的,竟然敢一个人上京赶考,难道就不怕路上遇到什么不测?”
看着眼前靠在船梁上,抬起眉毛的谢必安,宁采臣放下了手中书箱,一边在其中掏了掏,一边低头对着谢必安回道:
“害...先生莫要吓唬小生了,那些奇异之事,又如何是这般容易便能遇到的。”
“小生这一路走来,也行了有上百里路,从没见过什么妖鬼之类的家伙,先生莫要自己吓唬自己。”
宁采臣弯着腰不断的摸着,抓到了一个布包,将其给拿了起来。
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几个放凉的烧饼。
这青衫书生从其中取出三个烧饼,随后再度将布包给包了起来,放回书箱中。
待到将书箱合上后,宁采臣终于忙活完毕,只见他咬了一口烧饼,神色中露出了满足。
“先生,长路奔波下来,小生这里也没有什么吃食,只有这粗饼还尚且可以拿的出手,如果先生你不嫌弃,就将就着先吃了,当作是垫垫肚子了吧。”
宁采臣咬着烧饼,口中含糊不清,随后递了一个烧饼给倚在船梁处的谢必安。
看到青衫书生带着憨笑递过来的烧饼,谢必安嘴角轻勾,接过了这个烧饼。
“谢了,小书生。”
一路没碰到过邪异,那在这个世道上,确实是件挺幸运的事。
不过你很快就会遇到了。
谢必安拿着烧饼,表情上带着些莫名的笑意。
此时,舟楫已经行到湖泊中央,距离对岸还有着不远的距离。
而宁采臣将烧饼递给了谢必安后,又转头走向船头,边走边将手中的烧饼给递了过去。
“船家,划了这么久的船,也有些累了吧,不如暂且停下来,好好歇息歇息。”
“小生布包里刚巧有些粗饼,你先吃一点,不够的话这里还有。”
宁采臣看着眼前从上船后就一言不发,默默划船的船夫,有些奇怪,不过他也并未多想,只当船夫是不喜说话。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船夫动起他那嘶哑的声音,回了宁采臣的话: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点饿了...”
船夫身形开始抖动起来,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气从他的周身逐渐流出。
宁采臣听后,刚有些高兴,想要将手中的烧饼递给眼前的船夫,却又不禁在此打了个寒颤。
“奇怪,此地也没有风啊,咋就突然那么冷呢...”
书生疑惑的嘀咕了一句,抬头望向了转过身子站直的船夫。
霎时间,双目对视。
啪嗒!
只听一声响动,书生手中烧饼突然跌落在地,宁采臣双眸之中尽是惊恐,匆忙之下想往后退去,却又被脚下的木阶绊倒在地。
跌倒在地的宁采臣抬起手指着眼前的船夫,突然在这湖泊中央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嚎叫: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