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李策打赢了捕鱼儿海之战。
此战震慑诸国,让军事实力仅次于阿美利卡联邦的罗刹帝国,元气大伤。
凭此战,李策克复北境,军功之盛,千古唯一。
接着便进京接受神武大皇帝的册封。
他的行攆,途经过河间,那时许多河间贵族,都跑去围观,远远瞻仰过这位帝国圣者的天颜。
虽是惊鸿一瞥,但许多人都记忆犹新。
“李策……李天策……”“他……难道是天策少帅、圣者大人?
!”
“郭少爷,好像就是出身天策府……”“我的天!!!”
“这就对了……世上怎可能凭空冒出来一位武道横压天下的存在?
原来……李策是天策少帅的真名?”
众人议论纷纭,看着李策的眼神,已经从畏惧和惊恐,变成仰慕和崇拜。
李策再强,也只是让人害怕,不会让人敬重。
天策少帅在民间声望如此之高,甚至超过称得上中兴之君的神武帝,靠的其实不是他彪炳千秋的战功、横压天下的武道。
而是他以八尺之躯、把这个风雨飘摇的国、扛在肩上的胆魄。
而是他为了这个国,可以奉献一切的圣者气度。
而是他始终贯彻众生平等、人人如龙的理念。
“大都督,真的是您?”
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发问。
眉宇间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热泪盈眶。
“我十六岁参军,用的是李天策这个名字。”
李策缓缓开口。
给了众人一个肯定答案。
他本就没有隐瞒身份的想法。
但要是没有被认出来,也不会刻意暴露。
此行河间,是为小郭复仇。
即是为亲人复仇,又怎能假手他人?
若他动用权柄给小郭复仇,倒也简单。
给神武大皇帝上一个折子,甭管是三百年上官家、还是八百年郑家,都会瞬息之间,灰飞烟灭。
但是李策不会这么做。
燕郡之行,他不是什么天策少帅,而只是一个弟弟被人害得家破人亡的兄长。
耄耋之年、白发苍苍的老者,便跪了下来。
“草民……参见大都督。
此生能见大都督天颜,草民……死而无憾。”
“草民……参见少帅!”
“少帅万寿无疆!”
“大都督天威盖世!”
连锁反应。
无论修行界的天骄巨擘,还是世俗界的名流富豪,全都匍匐在地,参见神明。
……距离云顶峰约莫五六公里的另一处山巅,举着望远镜,一直在关注这边动静的严先生,脸色大变。
他放下望远镜,颤颤巍巍道:“副相……完了……他……他是李天策!是左都御史大人!!!”
“什么?
!”
郑嵩冷汗瞬间爬遍全身,踉踉跄跄,手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副相!”
被身边的严先生扶住。
“完了啊……”郑嵩绝望哀嚎。
他是帝国副相,兼领兵部尚书。
偌大帝国的文官体系,只寥寥数人能压他。
遗憾的是——李策就是这寥寥数人之一!北境之主,武官之首,统御天下第一强军,正一品武衔。
枢密院左都御史,假节钺代天巡狩,上斩昏王,下斩佞臣,正一品文衔。
无论哪个官职,都能压得他没有脾气。
更遑论李策身上,还有蟒袍、天刀。
亲王和皇子犯罪,只要证据确凿,都可斩杀!他这个文渊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又算得了什么?
完了!儿子死定了!他的仕途终结了!甚至八百年郑家都完了!“爹……你说什么?
这小子……他是天策少帅?
那……那我不死定了?
!”
郑随云瘫软在地,脸色惨白。
一路爬行,到了郑嵩面前,抱着郑嵩大腿,涕泪横流:“爹,爹啊,救救孩儿,孩儿知错了,孩儿不想死!”
“严先生……若我即刻上前,跟天策爷负荆请罪,并甘愿摘去紫金官翎,贬为庶民。
天策爷……有没有可能饶我儿一命?”
郑嵩满脸绝望,问自己的铁杆心腹幕僚严先生。
严先生叹道:“副相……别天真了……您……没听天策爷说么?
他把郭家少爷当成亲弟弟。
少爷参与害死郭家少爷……以天策爷的脾性,不可能饶得过少爷!”
说到此处,严先生眉宇间俱是狠厉。
“副相,且听严定邦一言!”
他跪在郑嵩面前。
“定邦可不知道云顶峰上,有什么天策爷,而只知道一个刚滥杀无辜、害了上官家一百多口人的杀人恶魔!”
“此人修为滔天,却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
“副相回家省亲,见到此等杀人恶魔,来不及请示大皇帝,事急从权,动用密匙,调来重器,将此人轰死,虽说僭越,不合体制,却也是替天行道!”
严定邦可以诛九族的话,却是将郑嵩醍醐灌顶。
是啊……他可不知云顶峰有什么天策爷。
只看到一个杀人盈野的恶魔!他手中握着可以将整个云顶夷为平地的大杀器激发装置。
只要轻轻按一下按钮。
一切都将结束。
儿子不会死,郑家不会亡。
甚至于他的仕途,都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别看李天策现在如日中天,贵为帝国第二人。
其实朝野上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盼着他去死。
这些人里面,甚至包括心机深沉的神武帝。
他郑嵩现在做的,不过是许多人想做,却没胆子去做的事。
这个诱惑,太大太大。
摆在他面前,是个叫潘多拉的魔盒。
开还是不开,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