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小孩子发音不标准的话,沈烟花小朋友这个问题,其实问的很好。
什么是大都督?
众兵之主,无上权柄。
“方尚书,圣旨先念了吧。”
李策淡淡道。
方天启扫了一眼跪拜的众人,打开圣旨开始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策爱卿,战功煊赫,彪炳千秋,封无可封……特敕封其父沈苍生为一等圣国公,钦此。”
圣旨言简意赅——封沈苍生为一等国公。
又因为沈长生已经死去,所在加封一个圣字。
众人听着,莫不骇然,莫不震撼。
自七王之乱后国朝不再册封任何异姓王。
公侯伯子男。
国公便是能够取得的最高爵位。
沈苍生,竟是——死后封国公?
何等荣耀?
由此可见,天策爷、军功煊赫到何等程度。
自己封无可封,朝廷只得封他亡父为一等国公!拜完圣旨,众人起来。
却都低着头,不敢看李策哪怕一眼。
他们都觉得自己很蠢。
有人买椟还珠。
有人刻舟求剑。
有人反裘负薪。
但古往今来的蠢货,全都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们。
在天策爷显露身份之前,若他们能稍微有一点做人的良知,对当年不让沈苍生葬入祖坟之事,表达一下忏悔,以天策爷的心胸和气量,肯定会对他们从宽发落的吧。
但是现在,所有可能性都没有了,等待他们的,将是天策爷雷霆震怒之下的天威神罚。
现在差不多已经到正午。
冬日暖阳,格外和煦,照在众人身上,众人却没有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反而觉得幽冷寒彻。
他们知道这股冷意,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卓立场间、英秀挺拔的那个男人。
嘎吱。
院门又被推开。
挺拔如标枪的两个寸头青年,缓步入场。
统一炫黑制服,典雅肃穆。
肩章都是金色麦穗上,绣一颗小金星。
区别是胸前绣的图案。
高长恭,鹰扬少校,胸前绣雄鹰。
郭破,封虎贲少校,胸前绣白虎。
身后又跟着许多同样炫黑制服的天策影卫,以及四名修身制服、身材窈窕、容貌妩媚中不失英气的女卫。
影卫们抬着铡刀,足足三十座,每座铡刀上面,都有一颗狗头点缀。
此乃狗头铡,专斩庶民。
四位女卫,两名捧着蟒袍,两名捧着天刀,表情肃穆,满脸虔诚。
“少帅,请换装。”
四名窈窕女卫,迤逦上前,给李策解下外套,换上蟒袍,悬上天刀。
李策本就生得英武,此刻在泛着神圣气息的蟒袍和天刀衬托下,整个人更是挺拔巍峨,如天人降世。
“沈伯言。”
李策缓缓开口,叫的却是沈氏老族长。
“大都督,老……老朽在……”沈伯言颤颤巍巍上前,跪在李策面前。
浑身发抖,布满褶皱的老脸,爬满冷汗。
方才便是他大笔一挥,把天策爷从族谱剔除的。
到了他这种年纪,其实对死亡已经没有太大恐惧。
他现在害怕的是,到了九泉之下,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
!他这个不肖子孙,居然把天策爷赶出了沈族!“本督执掌北境三十万天策军,官封北境兵主,又为枢密院左都御史,加封九卿。
本督义父沈苍生,刚才又由大皇帝下旨,敕封为一等国公。”
“本督打算在几天后,也就是大年初一、我义父三周年忌日,给他迁墓,葬入祖坟。
此等要事,自然是要知会你这个沈氏族长,以及各位族老。”
李策淡淡看着沈伯言:“本督问你,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大都督……老朽……老朽怎会不同意……”沈伯言颤抖着磕头:“能让圣国公大人,葬入我沈氏祖坟,那是我沈氏莫大的荣耀,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也是与有荣焉!”
李策又道:“我义父乃一等圣国公,到时迁坟,让你这沈氏族长,给他抚灵,不过分吧?”
沈伯言连忙道:“不过分,不过分……”李策眯着眼道:“那你可得好生保重身体,别提前死了。”
沈伯言结巴道:“谢……谢大都督关心……”李策摆手。
“退下吧。”
提都没提他刚才把自己剔除族谱的事。
“霍知府、霍小姐。”
李策第二个叫的是临邛知府和他的独女霍安琪。
“大都督,卑职……卑职在……”“天策爷,民女……民女给您跪安……”霍家父女近乎是跪着、趴着、到李策面前。
匍匐在地,身体发抖,体如筛糠。
“霍小姐,本督想了良久,也不知道昨儿到底是怎么调戏你的。
可能是我给忘了吧,要不你帮我回忆回忆?”
李策眸光冷淡、看着霍安琪。
霍安琪浑身爬满冷汗。
栽赃陷害天策爷这样的当朝国柱、帝国圣者,那是什么罪名?
她都不敢去想。
场间可是摆着足足三十座冒着森森寒光的狗头铡!!!“天策爷,民女错了……都是……都是沈青阳唆使我,污蔑您的……”她惶恐叫道,脸色惨白到极致。
“民女蒲柳之姿,哪有资格、入天策爷的法眼……”她一边磕头、一边求饶,低入尘埃里面。
“霍知府,带回去好生管教吧,这等小事,本督懒得做文章。”
李策目光转移到了已经在瑟瑟发抖、显然仓皇到极致的沈青阳身上。
“何必呢?”
他摇了摇头、便开始念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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