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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之远亲了亲他可怜汪汪的眼睛,
这才下了床,从地上捡出自己的衣物随意地披上,然后走向门外。
廊下寒风呼啸,
临近新春的天气最为寒冷,
已经杵成雕像的晓飞一听到开门声,
顿时直着眼睛望过来。
头发凌乱,
衣裳连衣带子都没系上,松松垮垮,而且还赤脚,
樊大将军从出生到两个时辰前都没这么放荡不羁过。当然再加上荡漾的嘴角,一脸餍足的模样……白日宣.淫啊,
大将军!
“备水。”樊之远吩咐道,声音依旧低沉,但是语调轻快,
可见心情有多愉悦。
晓飞咽了咽口水,在之前听了东来南往一番言论之后,他忽然很想问一句:王爷还好吗?
幸好外头够冷,他脑子没发热,立刻应道:“……是,
热水已经备好了,
是否现在送进去?”
樊之远的目光堪称柔情似水,
里面一波一波的情意绵绵:“嗯,
手脚轻些。”
“……是。”
这时,
东来和南往才匆匆赶来,
一人手里端着茶盘,
一人捧着药盒。
“大将军,
王爷可还好,
茶水怕是凉了,奴才送些进去。”东来笑道。
两內侍的目光时不时地往里头瞅,果然里头没声没响,他家王爷都没起来,有些揪心,瞧着时辰,还有大将军这满足的样子,唉……
樊之远的目光落在南往手上的药盒子,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顿时一红,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道:“他正睡着,这些东西都给我吧。”
“这……”粗手粗脚的能弄好吗?俩內侍表示怀疑。
樊之远看了他们一眼,声音微凉:“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很多,樊某不想假他人之手。”
里头的那位还光溜溜的窝在被子里,常年不见光的肌肤自是比脸更加白皙细腻,没体会过不知道,一旦上了手,有了肌肤相亲,樊之远的占有欲就汹涌澎湃起来,不想让旁人再看见了,哪怕是这两个打小在跟前伺候的太监也一样。
更何况,他舍不得让旁人碰触。
显然,这位上了床的大将军独占王宠,神气霸道非常。
东来和南往犹豫了一下,没敢拒绝,只能将茶盘和药箱上交。
南往有些不放心,打开药箱,拿出几个小瓶子特意将用法和用量告诉樊之远,嘱咐道:“王爷身娇肉贵,还请大将军仔细些。”
樊之远想到李璃那稍一用力就多印子的肌肤,心说的确娇贵,他哪里舍得粗鲁,忍不住眼底露出柔情,嘴角一勾道:“这是自然。”
李璃好不容易得了休息,睡得天昏地暗,中途有人对他上下其手都没发现,只是啧啧嘴巴,一个甜梦直接到了下午,然后饿醒了。
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瞪着干涩还有点肿的眼睛,看着旁边人模狗样的大将军,咬了咬牙道:“你是要一口吃到撑吗?”
话一出口,他惊呆了,这是怎样的破铜锣嗓子,让他所有的汹汹气势瞬间漏了风,质问瞬间变成了娇嗔。
“饿了吧,厨房备了粥,要不要喝点?”樊大将军脸上带着歉意,眼中忍着笑,温柔地问。
一时贪欢,就沦落到喝粥的地步……
“我想吃鸡腿,排骨,还有红烧肉!”李璃带着那唯一的倔强苦苦支撑。
樊之远无奈道:“吃完你就得闹肚子了,云溪说最好喝粥,越清淡越好,乖,忍一忍吧。”
然而李璃没有退让,下巴抬起直勾勾地瞪着他。
后者最终抬起手,投降,安抚道:“我陪你一起喝。”
“你卤蛋都不许加!”李璃愤愤道,“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要清汤寡水就一起,凭什么他可怜兮兮的小白粥,这人能随便大吃大喝?在上面就了不起啊?
“……你说了算。”说着樊之远便起身,准备掀李璃被子。
后者警觉地看着他:“干什么?”禽兽啊,他都这么惨了,还想占便宜!
樊之远真是无奈极了,没怎么样的时候天天撩拨他,亲亲抱抱比谁都积极,动不动说些令人脸红耳赤的话,可一旦上了床就变成了大姑娘,稍微靠近一点都跟用看登徒子的眼光,戒备他。
“你身体不舒服,我抱你起来。”樊之远哭笑不得道,他瞧着李璃恍然的脸,又忍不住满含歉意,“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那处上过药了,阿璃,真是对不住,是我太过孟浪,没个轻重伤了你,现在还疼吗?”
李璃感受了一下,除了嗓子不舒服,身后还有点不可言说的酸胀,其实也还好。
就是初夜没了,有点惆怅,还有点别扭,别看嘴上如何花花,实质是个童子.鸡,樊之远身体力行发现了。
他红着脸胡乱地点头:“还,还好吧。”说完伸出手要抱抱,樊之远低头亲了亲,又是甜甜腻腻的一对儿。
早上樊之远回来的匆忙,没说上两句话就感动得稀里哗啦往床上去了,李璃说实话还一头雾水,现在倒是能好好地理一理。
樊之远没有瞒着,不管是太后还是燕帝,最担心的就是魏家香火传承。
定北侯府灭了满门,只剩樊之远一根独苗,若是不留下子嗣,实在是魏家的罪人,百年之后,怕是得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忏悔。
而李璃为了李家天下,已经完成了使命。
“那你怎么想的?”李璃问,作为后世的灵魂,丁克家族比比皆是,有没有孩子并不重要,可是这个时代,应该还没这么先进吧?
李璃喜欢樊之远是真喜欢,可若是此人一心留后,他也会果断放手奔向失恋,绝对不能忍受外界对怡亲王去母留子的那样猜测。
所以他听到樊之远的宣言会这么感动,是因为这人重情重诺,这么说了,必然会遵守诺言,彼此相守,可是他还是不希望对方心里有疙瘩。
樊之远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说来我早就该死在那场灭门中了,如今这条命,是你给的。皇上有一句说得对,没有你,哪儿来的樊之远,丧家之犬都做不了,魏澜就更无从说起了。如今能替家族平冤,让他们安心九泉,就已经了却我最大的心愿,那么余下的便属于你,阿璃,樊之远也好,魏澜也罢,都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了。”
所以不管是太后还是燕帝,这些试探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能得到李璃的倾心相待,樊之远别无所求。
李璃嘴角立刻翘的高高,重重的“嗯”了一声,捧着心上人的脸说:“我真是好喜欢你啊!”
樊之远笑了笑,给他浅下去的粥碗里又添了一勺,然后道:“除此之外,再思索皇上的话,阿璃,与其说是挑拨,感觉像是在警告我要好好对待你。”
樊之远对燕帝实在没什么好感,不过他不会做隐瞒。
李璃心中一顿,拿起勺子将这碗粥吃了。
这时,东来匆匆进来禀告道:“王爷,宫中来信,皇上怕是不好。”
李璃一惊,立刻站了起来,脸色顿时白了起来,下意识地回头望着樊之远,后者握了握他的手道:“我陪你进宫。”
燕帝吐了血,昏迷不醒,病床前太医们齐聚,看着云师父妙手施针。
太后呆呆地站在门口,富宁搀扶着她,怕是一松手,她就得倒下去。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太后眼里含泪地对李璃伸出手,后者小跑了几步,握上,只听到太后带着哭腔道:“阿璃,你哥他……”
“娘,我在。”李璃将太后搂进怀里,望着龙床喃喃道,“没那么快的,没那么快的……他都没答复我呢……”
福全候在一边,听着外头的响动,出去了一趟接着进来禀告道:“太后娘娘,王爷,后宫几位娘娘都来了,说是,说是来见皇上最后一面……”
福全还没说完,太后怒得从李璃怀里出来,骂道:“闭嘴!什么最后一面,这一个个赶着当寡妇吗?谁在说,给哀家掌嘴!”
“是……”
“还有长秋宫的周美人,一定要来看皇上,太后,这该怎么办?”
说到周美人,太后扯了扯嘴角,目光发冷道:“不过是挺了个肚子,还不知道是什么种呢,就敢作妖,李家不是没有后人,告诉她,要么乖乖回去安分养胎,若是她不想要,孩子没了就没了!”
这话一出,明正殿内再无任何异响,变得安安静静。
太后说完身子一软,又靠回了李璃身上,着急地望着里头,手一直牢牢地攥着李璃。
百年老参送了进去,都是些吊命的药,看得让人心惊。
樊之远安安静静地站在殿门口,没有进去,他回想到燕帝吐血的那一幕,触目惊心。
而此刻太后也在对李璃说:“不该召见的,气急吐了血……”
若是理智尚存,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般话,然而长子临危,心急如焚的母亲却顾不了那么多。
云师父明明有言还有两月,太后怎么接受得了儿子早早离世,于是受帝王召见,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燕帝攻心吐血的樊之远便直接成了怪罪对象。
而李璃是知道说了什么的,实在不是樊之远的锅,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跟太后争执,他抱着太后安抚,然而心里却有些担忧,因为这样想的不会是太后一个。
如李璃预料,在明正殿各个医者还在想尽办法抢救皇帝的时候,一个充满恶意的消息在别有用心之下流传在京城里。
定北侯的案子刑部早已经捋清楚,就等着帝王圣裁重审,然而都知道宋国公在明正殿门口从清晨一直站到宫门下钥也未曾见到圣颜,哪怕是一句准话都没有。
很显然燕帝并不想让魏家平反,更想保全周家,为了什么,自是周美人肚子里的孩子。
没有明旨,哪怕天下人人都知道是一场冤案,可案卷之中,定北侯照旧是个通敌卖国的罪人,无可更改。
除非……换一个皇帝。